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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葛山庄Epub+Pdf+Mobi+Txt+Azw3 下载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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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三十九岁的未婚女作家伊迪斯独自一人来到杜兰葛山庄度假。

在山庄里,她遇到了蒲赛太太及其女儿珍妮弗、博纳伊伯爵夫人、莫尼卡女士以及内维尔等人,并开始观察他们。

与此同时,她开始写信给自己的情人大卫,叙说自己在这里的见闻、经历和相思之苦。

随着与大卫的通信,她自己的感情生活逐渐浮出水面。大卫已有家室,这段不道德的恋情是伊迪斯不为人知的秘密。

伊迪斯在这样的恋情里如同困兽。幸好,“暖男”乔弗里向她求婚了。

虽然伊迪斯答应了求婚,但她并不爱乔弗里。乔弗里只是一个看起来适合做丈夫的人。

婚礼当天,伊迪斯改变了心意,于是逃婚。而她也是由此来到了位于瑞士的杜兰葛山庄,来排遣自己的愁烦情绪。

山庄的生活惬意舒适,一次漫不经心的外出散步中,富足而优雅的绅士内维尔突然向她求婚。虽然她知道内维尔并不爱她,他只把女人当作装饰品,但他能给她体面的生活和个人的满足。

她开始动摇。就在伊迪斯决定写信告诉大卫自己打算接受内维尔的求婚时,却在夜晚发现内维尔偷偷从詹妮弗的房间出来。

最后,她做出了抉择——启程回家,并继续保持自己独立的爱的权力。

作者简介

安妮塔·布鲁克纳(Anita Brookner,1928—2016),英国著名作家、艺术史学者。

出生于伦敦一个犹太移民家庭,毕业于伦敦国王学院,后在考陶尔德艺术学院取得艺术史博士学位。曾在剑桥大学斯莱德艺术学院做访问教授,为史上首位获得这一资格的女性。

1981年出版了首部小说《生活的开端》,三年后凭借长篇小说《杜兰葛山庄》获得布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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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试读:

第一章

就像在梦里,伊迪丝感觉到绝望和一种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好奇,仿佛她必须沿着这条小路一路追寻,等待最终的结果展现在面前。在这样的傍晚,她此刻的心境,这条小路的朝向,似乎都暗示出不妙的结果。

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一片往后延展的灰色。灰色的花园里似乎别无他物,只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抽出硬邦邦的叶子。越过花园,理应广阔的灰色湖面,就像被麻醉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延伸到看不见的彼岸。

再往后的登奥什峰只能靠想象,但手册里写得明明白白,想来山峰上应是微雪悄然飘落。现在已是九月下旬,过了旺季

游客已经离开,房价下跌。湖边小镇没什么吸引人之处,本地居民本就不善言辞,遇上下沉的浓云一连萦绕数日,他们常常显得沉默寡言

而数日之后,没有任何征兆,云消雾散,地貌焕然一新,绮丽多姿一艘艘的船儿在湖面掠过

乘客们站在浮动码头上

露天的市场里热闹非凡

一座十三世纪建造的城堡遗址展现出荒凉的轮廓

远处山脉上有几道白色

南边的高地更为明媚,那是一片地势渐高的苹果园林,树上的果子闪闪发亮,蕴含着深意。

这是稳妥的丰收之地,这片土地战胜了人类的各种偶然,只有天气依然是不受控制地令人沮丧。

浪漫小说作家伊迪丝·霍普的笔名更为响亮。

她一直站在窗户边上,仿佛凭借良好的愿望就能划破眼前这神秘的混沌灰色。她来之前得到的承诺是这里的氛围轻松愉快,可以养精蓄锐

气候令人心旷神怡

配套条件绝对合理,实用性那更是不用说——安静的酒店,精湛的烹饪技艺,可远足漫步,静谧安宁,可早早睡觉。

她正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中舒展原本严肃勤奋的个性,忘记那次不幸的过失。正是由于那次过失,她才在这个慢慢暗淡下去的季节,短暂流亡到了这个显然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此时她本应在家……可是,家,或者说“那个家”突然变成了一剂毒药,面对那种处境而惊慌失措的她默许了朋友的建议,决定短暂休息一段时间,听任朋友兼邻居的佩内洛普·米尔恩驱车把她送到机场。佩内洛普·米尔恩双唇紧闭,看来她必须体面地消失一段时间,归来之际更老到、更明智,要有恰如其分的歉意,才能得到米尔恩的原谅。

她心想,别人可不允许我有这样的过失,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我为什么要是小女孩呢?
我是严肃认真的女人,早过了鲁莽行事的年龄,我自己应该明白,而朋友们也如此判断。不止一人说过我长得像弗吉尼亚·伍尔夫。我有房子,我是纳税人,很会做家常菜,不到截稿日就早早交上打印稿件

别人让我签字,我就签字

我从来不给出版商打电话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写作风格很不错,但也没有自命不凡,提出过任何要求。

我的性格如此低调,如此配合别人,已经很长时间了。别人肯定都感到了厌烦,可我自己却不能厌烦。我的形象并不高大,那些认为了解我的人一致同意我就该如此。

,我发现花园里那种植物的叶子一动也不动。是的,毫无疑问,在这一片灰色中,孤独地疗养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去了,重拾我与世无争的存在,重归破格行事之前的我。但坦率而言,我做了那件事之后,压根儿就没再想过它。

但现在,我在想呢,真的在想。

她转过身,背对窗外那广袤的灰色,打量着房间。房间是小牛肉煎过火了的颜色小牛肉颜色的地毯和窗帘

床很高很窄,上面铺着小牛肉颜色的床罩

一张简朴的小桌子,下面紧贴着放了一张与之相配的椅子

衣柜又窄又小

她头顶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一盏很小的黄铜枝状吊灯,她知道最终这盏吊灯的八个小灯泡会发出微弱的惨淡亮光。

还有一层硬邦邦的白色花边窗帘,进一步遮挡住稀少的日光。窗帘可以拉开,长长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长条的窄阳台,有一张绿色的铁艺桌子和椅子。

她想,天气好的时候,我可以在这里写东西。她走到行李旁,抽出两个大文件夹,一个文件夹里装的是《月亮来访之下》的第一章,在人生这段特殊的间隙,她计划平静地写稿。

但她的双手却伸向了另一个文件夹,一打开,她便自然而然地走到桌子旁,很快就坐在稳稳的椅子上,打开笔帽,忘记了周围的环境。

她写道

我最亲爱的大卫

我来的这一路上很是冰冷。佩内洛普车开得飞快,面若冰霜地看着前方,仿佛是要把被告席的囚犯押到保安处。我很想说话——我这天要去坐飞机,医生开的药丸起了让我变成话痨的作用,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天天都有。

但是,我这样介入似乎并不受欢迎。到了希思罗机场,她总算发了慈悲,给我的行李找了个推车,告诉我哪儿可以喝杯咖啡。接着,她突然就走了,我感觉很糟糕,并不是觉得难过,而是眩晕,很想与人攀谈,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我喝了咖啡,踱来踱去,努力明察秋毫,人们认为作者就是这样的(除了亲爱的你,你压根儿就不想这事儿)。突然,我在女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我一丝不苟的形象,我想我就不应该在这里!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周围人潮涌动,孩子们在叫嚷,每个人都是一门心思要到别处,而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羊毛长衫的女人,她和颜悦色,稍微有点骨感,温柔的眼睛挺好看的,手脚挺大,脖子很柔顺,我哪儿也不想去,但我已经保证要在外面待上一个月的时间,好让每个人都觉得我回归了自我。一时间,我恐慌了,因为现在我是我自己,那时我也是我自己,只是没人认识到这一事实而已。

这种感觉不像是溺水挣扎,而像是在挥手求救。

不管怎样,短暂恐慌后,虽然不容易,我还是平静下来了。

哪里还能找到这么一群可靠的人呢?
我加入其中,不消问,就知道他们是去瑞士的。

很快,我坐到了飞机上,身边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男子,他要到日内瓦参加会议,他给我讲会议的事情。

我推断他是医生

事实上,当他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塞拉利昂工作的时候,我给他贴上了热带病医生的标签,结果他从事的是与钨金属有关的行业。

小说家闻名遐迩的想象力也就这样。我好歹感觉好了一点儿。

他给我讲他的妻子、女儿们,再过两天,他就要飞回家跟她们一起过周末,然后再回塞拉利昂。空中的时间短得出奇,我们就到了那儿(我注意到我用的词是“那儿”,不是“这儿”),他送我上了出租车。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到了这儿(现在,才有了“这儿”的感觉,而不是“那儿”)。

说着,我就得整理行李,梳洗一下,下楼找找看,喝杯茶。

这地方似乎没什么人。

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年老的妇人。

她小小的个子,脸上褶子多得像斗牛犬,腿弯得像两张弓,走起路来,身体左一甩、右一甩的,气势冷峻地往前逼近,我本能地让开了。她手里拄着拐杖,头上戴着面纱,上面点缀着小小的蓝色天鹅绒蝴蝶结。

我给她贴上了比利时糖果商遗孀的标签,但她摇摇摆摆经过之际,给我拿行李的小伙子微微冲她点了点头,喃喃地招呼了一声“伯爵夫人”。小说家闻名遐迩的想象力也就这样。

不管怎样,我很快就被领到了这个房间(几乎就是被引诱到此),没能看到其他的东西。这个房间看起来安静而温暖,还算宽敞。

至于天气,我觉得可以用“平静”二字来形容。

你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要推测你在哪儿,但很有难度,毕竟我现在被团团围住一是小到可以忽略的时间差,二是药效还没有过去,三是那些忧伤的松柏。

说起来就是这样的。但明天就是星期五,等到天色暗下来,我就能想象你钻进车里,开往度假小屋。

接下来,当然是周末,我不愿去想周末。你不可能知道……

写到这里,她放下笔,揉揉眼睛,肘部放在桌上,双手撑着脑袋。接着,她眨了眨眼睛,又拿起笔,继续写信。

说什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是荒唐,这是别人的小心和顾虑,而你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也没法让你照顾好自己。

我的心肝儿,我父亲就是这么称呼我母亲的,我非常想你。

写完了,她依然坐在桌边,过了几分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给笔套上笔帽。她想,茶,我要喝茶,然后散散步,沿着湖边好好走一走,泡个澡,换上我蓝色的裙子,到时候就要在餐厅亮相,初次入场总是那么艰难。

再之后,就是晚餐那一套,会花点儿时间。用餐结束,我还要坐一会儿,找人说说话,至于那人是谁,即便是那位满脸褶子的夫人也无关紧要。

我得早早上床睡觉,所以还好。其实我已经非常疲倦了。

她打着哈欠,感到眼眶湿润,便站了起来。

收拾行李花了几分钟时间。为了图个彩头,她把大部分衣服留在行李箱里,寓意如果机缘凑巧,几分钟后就会离开。

但她明白,衣服依旧会留在原处,无望地放到起褶皱,成为这场妥协交易的一部分。这已无关紧要。

她把梳子和睡袍放进浴室,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觉得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于是,她找到手提包和钥匙,迈步出门,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过道里。

光线透过楼梯平台的大窗户照进来。过道的墙壁仿佛还在回忆遥远过去的那场盛宴。

周围空无一人,但过道尽头的那扇门里隐约传出了收音机的声音。

杜兰葛山庄(属于胡贝尔家族)是一家享有盛誉的传统酒店,建筑风格深沉雅致,迎来送往的对象或是内敛低调,或是家境优裕,或是安享晚年,皆为旅游业早期受人尊重的顾客类型。

面对时下的旅游行业,山庄恪守传统,不屑一顾,无意改动或翻新以迎合潮流。其装潢虽然古板,却质量上乘,亚麻床单一尘不染,服务无可挑剔。

山庄在见多识广的业内人士中享有盛名,吸引了很多真正有意从事酒店行业的有志青年学徒,他们皆为品性纯良之辈。山庄对一切资源都持超然之态,唯在招才纳贤上格外用心。至于待客之道,山庄没有任何迎合之举,并且以此为荣。

如果来客只是顺道看看房间,瞅见空空荡荡的天台、鸦雀无声的大厅,听不见公放的音乐,不见公共电话,也没有风景旅游的广告牌或是小镇便利设施的布告栏,不免会疑惑,进而改变心意,退出酒店。这里没有桑拿,没有美发师,当然也没有陈列珠宝的玻璃柜台。酒吧空间局促,光线暗淡,朴实简陋,没有留客之意,明里暗里都在说,无论是商务洽谈,还是私下畅饮,贪杯都有失体面,如果非得如此,则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或是选择对此见惯不惊的大众场所。

上午10点后,女服务员就很少露面,到这个时间点,所有的清扫整理工作都必须结束,随即就听不到吸尘的声音,也看不到运送换洗床单的手推车。只有在客人们换好晚装,下楼用晚餐的时候,房间里才会再次响起窸窣的声音,女服务员再次出现,给客人们掀开床罩,整理房间。只是老顾客们会口口相传地推荐这家店,面对这样的宣传,山庄也是无能为力,无法置身其外。

山庄提供的是一个温和的避世之所对隐私的保护,还有无可指责的周到服务。这最后一项特质会让很多人觉得索然无趣。通常而言,杜兰葛山庄的房间有一半都是空置的,每年这个时候,到了旅游季节的尾声,山庄不问其他,只是服务于寥寥无几的客人,然后在冬季关门歇业。

在夏季旅游高峰时前来享受假期的客人已所剩无几,山庄对待他们的态度依然是礼貌尊重,仿佛他们也是宝贝的老顾客一般,其中的确也有老顾客。当然了,山庄无意取悦这些客人,只是细心周到,甄别他们的个性,满足他们的需求。其中不言而喻的是山庄会满足客人的要求,而客人也不会辜负山庄的标准。

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山庄处理得也是不露声色。这一来,山庄就有了不张扬的名头,那些在生活中遭受挫折或只是疲惫的人肯定能在这里得到将息休养。对于知晓此类事情的人,他们的记录卡片中有山庄的名字和位置。

某些医生知道这里,很多律师知道这里,经纪人和会计师也知道这里。旅行社不知道,或者已经忘记了这个地方。如果有些家庭想要安宁,想要暂时安置家中某个不安分的人,那这家店就是宝贝。

山庄名声在外。

当然,这是一家很不错的酒店,就在湖边,景色怡人。阳光虽然不明媚,但与其他类似的度假区相比,也算是还过得去。

山庄所在的小镇,资源虽然有限,但也可以租到汽车,短途旅行也是可以的,四处走走,虽然没有惊艳的感觉,也还是会让人内心愉悦。这里的风光,这里的景致,这里的山水,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就像是用早期风格勾勒出来的一幅水彩画。

全世界的年轻人都兴致勃勃地冲向阳光和沙滩,路上和机场塞满了人,杜兰葛山庄安静地置身其外,并以此为傲,这里有时真的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山庄知道,自己在老朋友们的记忆里有一席之地

山庄也知道,自己不会拒绝新客人的任何合理要求,但新客人入住这样档次的酒店要有人推荐,其要求要有先例可循,而先例的名字已载入胡贝尔家族可追溯到20世纪初的档案。

楼梯很宽,台阶很矮,伊迪丝顺着楼梯往下走,听到了有教养的笑声,循声望去,那地方看上去像是个沙龙,里面的人应该是在喝茶吧。她朝沙龙走去,脚步声仿佛惊动了什么,她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吠叫声,声音尖锐,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一只很小的狗蹲在楼梯下,浑身发抖,焦躁不安,长长的毛发盖住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叫声没有惊动谁来看动静,它亮开嗓门,再次叫唤起来,试探性地叫唤,就像个婴儿一样。

它不停歇地哀嚎,就像惨遭折磨一样,于是有人大声回应“琦琦!琦琦!怎么这么淘气呢!”一个高高的女子,相当苗条,就像

一样,低垂着窄窄的脑袋,从酒吧里冲出来,立刻蹲在楼梯下,双手抱起那只狗,揽在怀里一阵亲吻

接着,还是一样轻柔的动作,她把小狗贴在脸上,像抱着靠枕一样,走回酒吧。经理看到最后一级台阶上有一小摊水,眼睛微微一闭,飞快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小伙子应声出现,挥舞抹布,面无表情地擦掉了那摊水,仿佛这是常有的事。杜兰葛山庄的经理对伊迪丝·霍普表示关切,希望这件事情没有打扰她刚到此处的雅兴,同时说明这并非动物不良行为造成的结果,也是开脱狗主人的责任,毕竟是他们失策,允许客人带狗来酒店。

他当然要给后者提供掩护,但也不是共谋。

伊迪丝心想,多有意思。那女子是英国人。

如此与众不同的体态,她也许是个舞者。她答应自己,之后再想这个。

房间就那样,沙龙看起来倒是宜人,超出了期待深蓝色的地毯,摆放着好多圆形的玻璃桌子,舒服的老式扶手椅,一架小小的竖式钢琴。一位上了年纪的钢琴师坐在钢琴前,戴的是现成的领结,弹奏的选段节奏和缓,全是战前的音乐剧。

伊迪丝喝了茶,吃了一小块美味的樱桃蛋糕,鼓足勇气打量周围。

沙龙里没几个人,大多数人只会回来用晚餐吧。

那位面孔如斗牛犬的夫人,一脸严肃地吃着东西,双腿叉开,完全没有注意到点心屑掉到膝盖上。远处的角落里,影子一样的两个男人低声说着话。

另外有两个人,头发灰白,也许是夫妇,或是兄妹,正在检查他们的机票

那位男士时不时地被打发出去瞧车来了没,根本没法好好坐着喝完茶。房间光线倒是很明亮,可最突出的特点却是死寂的氛围。

伊迪丝知道自己逃不掉,叹了一口气,但也安慰自己说,挺好的,可以趁这个机会完成《月亮来访之下》这本书,但这并不是她想要寻找的机会。

伊迪丝带了一本书看着,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等再次抬起眼帘,她意外看到了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

这位女士年龄不明,淡金色的头发,深红色的指甲油,印花绸缎的裙子很美(也很昂贵),一只手跟随音乐打着节拍,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愉悦的微笑。

女服务生显然是被这样美丽的存在所吸引,围着她打转儿,端上了更多的茶和蛋糕。

这位女士对她报以温暖的微笑,对年老的钢琴师的微笑更是温暖,只见他站起来,掩上乐谱,来到这位女士身边,弯下腰,悄声对她说了什么,女士笑了起来。接着,钢琴师吻了女士的手,转身离开,得到这位女士的欣赏,连他僵硬瘦削的背影都焕发出了光彩。

这位女士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杯托,一手捏着茶杯送到嘴边,文雅地喝了几口,甚至有一种赏光和示范的意味。她看起来的确是乐在其中,完全没有某些人身在异地的痛苦,在这座山庄的氛围中,她显然有宾至如归之感,即便这家酒店有四分之三的房间是空置的,也是如此。

伊迪丝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一直望着眼前这一幕,一秒钟都不忍错过。女士掏出一块精致的花边手绢擦了擦嘴唇,手上的戒指闪耀着光芒。

女士的托盘被撤了下去,伊迪丝急切地等待着,想要看看她在茶点和晚餐的间隙会做点儿什么。对于无所期待或是无人陪伴的酒店客人,这段时间最是难熬。

但那位女士自然不是孤身一人。“我来了。

”一个年轻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随之走进沙龙的是一位女子,紧身的白色裤子(伊迪丝觉得,真是太紧了)勾勒出她臀部的曲线,看上去就像是硕大的维多利亚李子[1]。“宝贝,你来了,”那位女士大声说道,她肯定是女孩的母亲,“我已经用了下午茶,你呢?

“没有,不过也没关系。”女孩说道。

在伊迪丝看来,女孩比母亲逊色很多,或者说,虽然是一样的模子,她却还不像母亲那样精雕细琢。

“但是,我的宝贝!”那位年长的女士惊呼道,“你必须得喝点儿茶!你肯定是累坏了!摇铃吧。让他们再做一点儿就是。

一位女服务生走过来,母女两人都朝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虽是拜托对方端茶,她们脸上流露出的却是茶点肯定会端上来的确定。这之后,母女俩立刻投入地交谈起来,伊迪丝只能零零星星地听到几个词,中间夹杂着两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茶点端了上来,她们仰起微笑的面孔对着女服务生,热情洋溢地表示感谢,接着继续交谈起来,但女服务生逗留了一下,仿佛一般情况下对方都还会有其他的吩咐,但这一次,身着绸缎裙子的女士说道“亲爱的,这些就足够了。”接着,她就专心致志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伊迪丝心想,这女儿肯定有二十五了吧,没有结婚,但并不在意。“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伊迪丝想象那位母亲面带精致的笑容说道,“她这样挺幸福的。

”女儿则会红了脸,昂首收颌,引得年老的绅士们平添非分之想,而伊迪丝觉得,那些人平日里肯定对这位母亲献了不少殷勤。伊迪丝对自己说,不能再这样。

没必要,干吗要编别人的故事呢?
不用我编,别人活得好好的呢。她突然感到伤感,很渴望有这样的母亲脾气这么好,举止这么优雅,虽然已经快要六点钟了,还一定坚持要女儿用茶点。

她也突然非常渴望有这样的女儿如此自信,坦然接受各种优待……她们是英国人,但却不是伊迪丝熟悉的类型,她们相当富有,现在挺开心的。看起来,她们一直都挺开心的。

终于,她们决定起身。母亲坐在椅子上两次挪动位置,女儿在她身边活力四射,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帮忙。

伊迪丝有些惊讶地看到,那位年长的女士关节僵硬,行动不便

从远处看去,她有一种成熟而年轻的耀眼魅力,让人过目不忘,可站起来后,这样的光彩消失了。伊迪丝体贴地调整了年龄,之前她觉得母亲是五十好几,女儿是二十五左右,现在将母亲调整为六十好几,女儿则是三十出头。

无论多大年纪,母女俩都是相貌出众。年长的女士在伊迪丝的对面,虽然有些距离,但在离开房间之际,她转身对伊迪丝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以示招呼,伊迪丝心里非常欢喜。

接下来,她感到无事可做,只能去散步。

灰色的天空下,伊迪丝走在渐渐暗淡的光线中,穿过寂静的花园,穿过铁门,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独自一人走在湖边。穿过小镇的十字路口,她再次被寂静包围,仿佛会永远这样走下去,没有任何打扰,只有她本人的思绪为伴。那些最明白的人把她放逐到这样的孤独中,她想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孤独。

本来就是艰难时刻,而这里的天光昏暗不明,云山雾罩,却并不友好,对于匆忙中没有带上厚外套的人,这难道是额外的优待吗?
湖水纹丝不动

头顶上孤零零地悬着一盏路灯,灯光照下来,一棵悬铃木无精打采的叶子被映得如同翡翠一样亮丽。她心想,如果我不愿意,就不必待下去。没人真正强迫我待在这里。

可是,即便是为了回家的时候颜面上好看些,我也要试一试。这地方也算不上荒无人烟。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下。

也许可以待上一个星期。像我这样见识短浅的人,在这里还是能有很多发现的,可那些人都不适合写进我的小说中。但那个体形修长的女人,那个美丽的女人,她那条烦人的狗。

还有那对耀眼的母女,在这里如此泰然。她们为什么在这里呢?
但是,女人,女人,她们都是女人,我真的很喜欢和男人的交谈。,大卫,大卫呀。

她独自走在湖边,感觉就像是在梦里无声地行走,梦是荒诞和必然的交织。就像在梦里,伊迪丝感觉到绝望和一种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好奇,仿佛她必须沿着这条小路一路追寻,等待最终的结果展现在面前。在这样的傍晚,她此刻的心境,这条小路的朝向,似乎都暗示出不妙的结果震惊

背叛

至少是错过了火车

衣衫褴褛地出席重要场合

不知何故受到指控,现身法庭。

这也是梦境中的光线,走在朝圣路上,暗影晃动,既不是白昼,也不是黑夜。但她毕竟是行走在真实世界里,也感到了某些现实的具体存在笔直的碎石小路,路边是两排树木,树下是夯实的泥土。路的一边是湖,另一边应该就是小镇,天色已晚,看不清了。

但这是一个袖珍的小镇,秩序井然,永远都听不到刺耳的刹车声,也听不到高音鸣喇叭,更没有人提高嗓门大张旗鼓地告别,只有傍晚人们有序回家的声音,动静不大,在树丛的另一边,看不见,只有微弱的声音透过来,传到伊迪丝的耳朵里。她走在碎石路上的脚步声,还要响亮得多。真是很响亮,似乎扰人心境,过了一会儿,她走在了小路靠近湖边的软泥地上。

她就这样走走呀,偶尔经过一盏路灯,仿佛只有她一人立在这沉寂的旷野中。水面袭来一股寒意,看不到,但感受得到,她身上只有一件长羊毛衫,冷得她阵阵发抖。她心想,命中注定就要这样走一走。

虽然不悦,但她也默然接受,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到觉得可以了,才停下脚步,转身,原路折返。

从暮色中走回去,她看到远处亮灯的山庄呈现出一种虚假的喜庆氛围。我必须试一试,她决定了,但也知道,如果换作另一种女人,就会世故地叹一口气,说“没办法,我必须露个面。

她走进明亮的前厅,四周静悄悄的,电视间传来含含糊糊的说话声,空气中有一股肉食的气味。她上楼换衣服。

此刻,胡贝尔老先生坐在前台,享受一天中最喜爱的时刻。

他虽然已退居幕后,但依然精力充沛、亲切友善,只是有些好管闲事。

他打开登记簿,看有谁离开,又有谁入住。

下个月就要冬季歇业,每年这个时候,生意当然冷清,山庄肯定有一半的房间都是空置的。

他注意到那家德国人已经走了。他们出发的动静直达五楼,他在自己的起居室都听到了。

来自海峡群岛[2]的那对老夫妇很有意思,下午茶后,已经离开。可能会有个散客,他到日内瓦参加会议,决定逗留一些日子,也许会到山庄过了周末再走。

其余的是常客博纳伊伯爵夫人

蒲赛夫人和她的女儿

那个养狗的女人,名字不提,但她丈夫是英国哥达家族的人,明确叮嘱过胡贝尔先生的女婿。

有个新客人伊迪丝·乔安娜·霍普。

有身份的英国女士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名字。也许她有别国的血统。

也许她不是特别有身份。当然有人推荐,但做酒店这一行,没有人能完全了解每一位客户的底细。

注释

[1]一种英国品种的李子,黄色果肉,红色或是杂色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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