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怪兽:在历史和思想丛林里的食人动物Epub+Pdf+Mobi+Txt+Azw3 下载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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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怪兽epubooks.top

  • 作者: [美]大卫·奎曼(David Quammen)
  •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 副标题: 在历史和思想丛林里的食人动物
  • 原作名: MONSTER OF GOD :The Man-Eating Predator in the Jungles of History and the Mind
  • 译者: 刘炎林
  • 出版年: 2022-1
  • 页数: 427
  • 定价: 98.00元
  • 装帧: 平装
  • 丛书: 自然文库
  • ISBN: 9787100201162 

众神的怪兽作者简介 

  1. 作者
  2. 戴维·奎曼(David Quammen),美国科学、自然和旅行作家,《国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特约撰稿人。出版了十余部作品,其中《渡渡鸟之歌》(The Song Of The Dodo)获约翰•巴勒斯奖。
  3. 此外,他还获得过美国艺术与文学学院奖和美国国际笔会颁发的散文艺术奖,以及三次美国国家杂志奖。
  4. 译者
  5. 刘炎林,北京大学动物学博士,长期从事青藏高原大型兽类调查和保护工作
  6. 现供职民间环保机构“猫盟CFCA”,致力于调查和保护中国的野生猫科动物。出版过野外调查记录《发自荒野的情书》,译有《濒临灭绝气候变化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

众神的怪兽内容简介

  1. 我们内心深处有一种原始的东西,正随着我们的无知而消失。
  2. 几千年来,狮子、老虎和其他大型掠食动物的存在让人类心存畏惧,因此它们的凛凛威风成了史诗和传说的素材。但是如今,这些动物可能只存在于玻璃屏障或铁围栏的一端,而我们则高高在上地端详它们。
  3. 这种变化正在改变我们对自然的态度,忘记自己和大型掠食动物属于一个生态系统,这同时也改变了我们对待它们的方式。
  4. 因此作者将专业的目光投入到因人类扩张而在迅速消失的荒野,去追踪大型掠食动物的故事和文化,以期重新审视我们对吃人动物所保有的恐怖,进而反思人和野生动物之间的关系,并对顶级捕食者目前不乐观的处境发出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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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试读:

力量与荣耀的食物链1

长久以来,巨大而可怕的食肉动物始终与人为邻。它们是智人演化的生态环境的一部分,它们是人类认识到自身是一个物种的心理背景的一部分,它们是我们为生存而创建的精神体系的一环。大型食肉动物的尖牙利爪,它们的凶猛残暴和饥饿环伺,是人类努力避免但永难遗忘的冷酷现实。每隔一段时间,总有可怕的食肉动物从森林或河流的暗处现身,将人类杀死并吃掉。这是人类所熟知的一种灾难,就像是今日的车祸,尽管司空见惯,却鲜活在目、触目惊心,思之毛骨悚然。这种灾难寓意深长。在人类最早的自我意识中,必然包含了“身为鱼肉”的部分。

如今,“食人动物”(man-eater)一词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以至于关心食肉动物的人士希望彻底废弃它。一种看法是,这个词带有性别歧视的味道:食(男)人兽。另一种看法是,这个词哗众取宠,误导公众。那些物种的某些个体确实会偶尔杀死并吃掉人,但称它们为食人动物有点言过其实,这强化了人类对它们的极度恐惧。第一种反对意见——涉嫌性别歧视——是有关语义的争议,我们留待语义学者去讨论。第二种反对意见——涉嫌煽动恐惧——则是本书要讨论的。

对食人动物一词的不适,并非捕风捉影。食人动物形象的惊悚价值已被充分挖掘。我办公室的书架上塞满了有关捕食的文学作品。一些书名骇人听闻,丝毫不加掩饰,诸如《死亡的利爪》《鳄鱼来袭》《人类即猎物》,甚至简单粗暴地取名《袭击!》。最后一本书的封面是龇牙咧嘴的灰熊,嘴唇后翻,露出巨大的犬齿和粉灰斑驳的舌头,像是在低声咆哮(但也可能是打哈欠,或是生物学家所谓的性嗅反射,一种嗅觉动作)。这是一张近距离的特写,你甚至可以看到灰熊的喉咙,想象自己葬身熊腹,跟它吃下的“杨帕根”(禾羽芹属植物)、美洲越橘和美国白皮松果搅合在一起。杂乱的藏书中还有另外三本,《食人动物》(Maneaters)、《食人动物》(Man Eaters)和《食人动物》(Man-Eater),封面也都是龇牙咧嘴的猛兽,其中一本的副标题是“动物追踪、撕咬、杀死和吃掉人类的真实故事”。我手里还有一本《察沃的食人动物》(The Man-Eaters of Tsavo),算是这类作品中的经典之作。作者J.H.帕特森(J.H.Patterson)中校在1898年监理乌干达铁路建设时,射杀了两头四处劫掠的狮子。装点帕特森一书封面的——你能猜到了吧?——又是咆哮的狮子。使用这些咄咄逼人的照片,再加上咄咄逼人的“食人动物”一词,无非是为了消费动物而演出的一场通俗闹剧。不客气地说,我们甚至可以称之为猛兽色情作品。事实上,大型食肉动物与无处不在的灵长类关系历来紧密——虽然后者有时也因为鲁莽而绝望地沦为猎物——源远流长而充满张力。但是,这些随处可见的通俗闹剧、“利齿毛片”,无疑是对这种密切关系的扭曲。

尽管有这些反对意见,我还是不愿从字典中抹去“食人动物”一词。无论煽动恐惧与否,性别歧视与否,这个词在语言体系中自有其价值。“食人动物”,简单粗暴,冷酷无情,没有其他中性词语能更准确地表达同样的含义。这个词值得保存,因为它标识并纪念着一种人类的基本体验——在少数情况下,人类的一员降格为可食用的肉类。这个词提醒我们,在力量与荣耀的食物链中,在千万年间的过往中,人类曾居于何处:我们并不总是毫无疑问地位于顶端!

这些食人动物是什么动物?广义的食人动物既包括大型的独居食肉动物,也有体型较小的群居食肉动物。小型食肉动物包括鬣狗、胡狼、狼、野狗、食人鱼(可能还有其他一些兽类和鱼类),它们成群结队,有时会袭击人类。不过这些动物并不是本书关注的对象。我需要你思忖的是一种特殊关系的心理、神话和精神层面(以及生态含义):一只危险的食肉动物和一名人类受害者之间的捕食者—猎物对决。我相信,在人类认识自身在自然之位置的过程中,这种关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将要谈及的动物,没有统一的学名,也没有正式的分类。既然没有更好的标签,我姑且称之为顶级捕食者。它们属于一个精挑细选但又参差多态的群体,横跨多个动物门类,包括一些兽类、一些鱼类以及一些爬行类。在严谨的科学术语中,这种组合是人为的,不具有分类学或生态学依据,它其实是心理性的,铭刻于人类的意识中。这些动物包括虎(Panthera tigris)、棕熊(Ursus arctos)、大白鲨(Carcharodon carcharias)、尼罗鳄(Crocodylus niloticus)、咸水鳄(Crocodylus porosus)、狮(Panthera leo)、豹(Panthera pardus)、恒河鲨(Glyphis gangericus)、北极熊(Ursus maritimus)、科摩多巨蜥(Varanus komodoensis),以及其他一些物种。美洲狮(Puma concolor)正重新成为候选物种之一。非洲岩蟒(Python sebae)、网纹巨蟒(Python reticulata)、水蚺(Eunectes murinus)和美洲豹(Panthera onca)可能也符合要求,另外还有几种鳄鱼和鲨鱼。不过也就是这些了。大型猫科动物、一些软骨鱼、一些爬行动物、几种熊——名单很短,然而个个令人生畏。它们与其他生物的不同之处,也是彼此相似之处:每一个都足够巨大,足够凶猛,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并吃掉一个人(当然,也是偶尔为之)。它们对人类的威慑,不同于其他动物。

大象每年都会踩死人,但不管在非洲还是亚洲,大象都不吃人。野牛和犀牛像高速货车一般致命,但它们也不吃肉。河马尽管是素食动物,对在河边生活和工作的乡村居民却非常危险。鬣狗也袭击人类,不过它们是群居动物,不是独居的捕食者。同样,印度和其他地方的狼也会袭击人,不过狼一般群体活动,不单独出击。眼镜蛇、曼巴蛇以及其他毒蛇每天都会咬死很多人。蝎子和蜘蛛咬死的人要少一些。携带疟疾的蚊子可能是全球最致命的野生动物。不过所有这些能置人于死地的动物,都不是我想要讨论的对象。它们不是食人动物。它们不是顶级捕食者。

顶级捕食者及其带来的刺激,已经超越了生死相搏的单纯生理维度,进入神话、艺术、文学和宗教多个领域。古埃及狮形女神赛赫麦特(Sekhmet)嗜杀成性,威名赫赫,代表着战争、瘟疫和死亡。斯芬克斯狮身人面,有时长有双翼,性情比赛赫麦特更为叵测。不止是埃及,在整个古代中东地区,狮子都是超群的掠食者,因此成为标志性捕食者的第一个模板,这同样反映到犹太—基督教的《圣经》中。一位耐心的学者做过统计,《圣经》至少提到过130次狮子。 在《约伯记》忧郁的故事中,狮子提醒高傲者即将来临的诸多灾难。《约伯记》第4章第10节写道:“狮子的吼叫,和猛狮的声音,尽都止息。少壮狮子的牙齿,也都敲掉”;“老狮子因绝食而死。母狮之子也都离散”。当但以理被封进狮群的洞穴,狮群担当公义的仲裁者,拒绝吃他;后来,狮群愉快地吞噬了囚禁但以理的波斯总督。在《撒母耳记》中,默默无闻的青年大卫向扫罗王自荐抗击巨人歌利亚。大卫吹嘘他经常杀死袭击羊群的狮子,保证像搞定狮子那样搞定那位非利士傻大个儿。另外,《诗篇》第7篇中写道:

我的上帝啊,我投靠你!

求你救我脱离所有追赶我的人,搭救我出来!

免得他们像狮子撕裂我。

这些狮子以及《圣经》中另外126处提到的狮子,仅仅是想象出来的吗?它们是根据远古传闻的原型编造出来的幻象吗?不。它们是投射在神圣寓言中的真实狮子。它们是本土动物在神学上的亲属。

在印度,狮首神那罗辛哈(Narasimha)被尊为毗湿奴神的第四化身。在澳大利亚北部,沿着面积广大的阿纳姆地原住民保留地的东海岸,雍古人早就认识到——并且仍然信奉——人类与熟知的本土动物错综复杂的图腾崇拜关系。其中之一是咸水鳄,雍古人恭敬地称之为巴茹(Bäru)。在格陵兰岛和加拿大北部,因纽特人有许多北极熊的传说。比如,母熊吃掉一位孕妇,却慈爱地抚养从女人子宫中撕下的婴儿。东非马赛人践行真正的猎狮传统“阿拉马约”(alamaiyo),部落勇士以此证明勇气,赢得荣耀。第一位将长矛投向狮子的人,可以获得狮子的鬃毛和尾巴作为奖品。在印度尼西亚群岛的科莫多岛(Komodo)上,早期人类将死者葬于浅墓,再覆以巨石堆——要在岩石嶙峋的火山岛上挖掘深坑,大概是不可能的。显然,这种做法是为了阻止科摩多巨蜥啃食尸体。在日本北海道阿伊努岛,棕熊“喜木马”(higuma)被尊为山神。而阿伊努人却实行一种仪式:亲手养育棕熊幼崽,待幼崽长到两三岁时将之杀死,称“送回家”。

鲨鱼崇拜在一些太平洋岛屿上相当普遍,至少在基督教传教士到来并反对它之前是这样的。根据记载,所罗门群岛的人曾为此竖起石头祭坛,向鲨鱼神“塔库·马纳卡”(takw manacca)献祭人体。为祈求游泳区的安全,斐济人每年举行两次亲吻鲨鱼的仪式。

在苏门答腊中西部山区,葛林芝人(Kerinci people)将虎分为肉身虎(harimau biasa)和灵魂虎(harimau roh),以此神化对于虎的观念。前者令人恐惧,后者则被尊为祖先监护人和法官。当面临可怕的麻烦之时,葛林芝人召唤灵魂虎,以期让自己充满虎一般的勇气和能量。刚果东部也有类似的观念。豹人阿尼奥托(Anioto)可以在人类和豹子之间转换外形。豹人有时使用利爪施虐,将谋杀罪行归咎于真正的豹子。生活在俄罗斯东南部森林里的乌德盖人(Udege),传统上以狩猎和诱捕为生。他们把森林之王称为安巴(Amba),也就是我们所知的东北虎(Siberian tiger,亦可称西伯利亚虎)。乌德盖人视安巴为善良的观察者和守护者,也视之为争抢猎物的对手,但很少看作直接的威胁。乌德盖人似乎相信,你不打扰安巴,安巴也不打扰你。

在这本书中,我将详细讲述老虎安巴、鳄鱼巴茹和棕熊的故事。棕熊是暴躁的杂食动物,在日本北海道和欧洲、亚洲、北美洲三大洲的北部地区都引发了复杂的忧虑。此外,本书还想讲述鲜为人知的狮子亚种亚洲狮(Panthera leo persica)的故事。亚洲狮如今仅生存于印度西部的一处森林孤岛。我围绕这四种动物展开调研之旅:从印度古吉拉特邦的吉尔森林(狮子),到澳大利亚北部的阿纳姆地保留地(鳄鱼),再到罗马尼亚的喀尔巴阡山脉(那里有数量惊人的棕熊),直到俄罗斯远东白雪皑皑的锡霍特-阿林山脉(东北虎的最后据点)。印度,澳大利亚,罗马尼亚,俄罗斯,路途遥远,且非常规路线,但大型捕食动物就在这些地方才能找到。尽管每种情形都颇为离奇,而且相比世界上更大的问题(甚至相比更广为人知的大型食肉动物所关涉的大问题)而言似乎微不足道。但每种情形都独具一格,富于象征意义和说服力。如果你认真发问、虚心向学,风景自有教化的力量,而最偏远的风景会传授给我们最宝贵、最低调的经验。

我在神话和文学作品中的往来穿梭同样零散而迂回。我翻阅过《贝奥武夫》(Beowulf),重新审视吃人的格伦德尔(Grendel);探究过古巴比伦诗歌中令人难忘的怪物[《吉尔伽美什史诗》(The Epic of Gilgamsh)中的洪巴巴(Humbaba)、《埃努马·埃利什》(Enuma Elish)中的提亚马特(Tiamat)];求之于中世纪冰岛的《沃尔松萨迦》(The Saga of the Volsungs)——因为它描绘了一条蠕虫模样的龙;还问道于未来(至少是好莱坞想象的情景),将粗野的猛兽与电影《异形》(Alien)中西格妮·韦弗(Sigourney Weaver)所面对的外星捕食者相联系。《异形:复活》之类的电影算是文学吗?也许不算,但它们肯定参与了强化神话认知和焦虑的过程。

《贝奥武夫》在它的时代也曾是大众娱乐的一种形式。但《圣经》全然不同,书中的怪物往往有说教的目的,而不仅仅是吓人的叙事角色,当然有些故事将说教和吓人结合得浑然一体。《约伯记》第4章和其他地方提到的狮子尽管可怕,也不过是普通的动物,没有超乎寻常的巨大体型或不可思议的恐怖。看到利维坦时,我才意识到它是《圣经》中真正可怕的怪物,也是顶级捕食者的原型。

利维坦在《旧约》和《圣经》中出现过几次,以《约伯记》第41章的描写最为生动。不同于但以理和大卫的狮子(也不同于《以赛亚书》第11章中顺带提到的狼和豹——它们跟羔羊和孩童友善相处),相比普通生物,利维坦体型更巨大,尤其是在《约伯书》第41章中,这只怪兽可怕得超乎寻常:他有着长长的獠牙,厚如装甲的皮肤,口喷火焰,鼻孔冒烟,心硬如石,连凝视的目光都仿佛隐隐怒火燃烧——或者更有诗意地说,眼睛“如同清晨的眼睑”。一种理论推测这种形象可能来自更早期的腓尼基怪物七头巨龙洛坦(Lotan)。洛坦代表原初的混乱,最终被巴力神所降伏。在《希伯来圣经》中,利维坦似乎更坚定地从属于神力。耶和华是全能的,利维坦是强大的,其次是其他所有怪物。《约伯记》第41章描述了这种作为上帝仆从的掠食者,它的存在是为了提醒人类——既包括可怜的约伯,也包括其他所有人类——在权力和荣耀的食物链中,我们仅位居第三,甚至更低。

切莫将鲸鱼和原初的利维坦混为一谈。在后来更宽松的用法中,利维坦也有鲸鱼的意思,但是《圣经》中的利维坦更诡异、更可怕。它是想象的产物,一半是鳄鱼,一半是龙。它被神的旨意所召唤,基于真实的动物形象所塑造,又被人类的心灵所唤醒。《以赛亚书》第27章承诺审判日:“主用他残忍、伟大而有力的剑惩罚利维坦,这条逃跑的大蛇,扭曲的大蛇。主将在海里杀死这条龙。”这是一种现代的翻译,来自新牛津注释的《圣经》;而英王詹姆斯钦定版《圣经》,表述稍微不那么清晰,但对我来说更可取,因为它传情达意,将利维坦称为“弯曲的蛇”。在《诗篇》第74篇中,人类赞颂和感激上帝,因为他“压碎利维坦的头”,并将它多头的尸首作为食物分发给荒野中的人。这些应急供应食品,一定不比甘露可口多少。利维坦有多少个头?大概有七个,类似洛坦。但在《约伯记》第41章明确的记载中,这只怪物似乎只有一个头。尽管形象略有挫败,不过利维坦在此得到详尽的描述:

谁能开它的腮颊?它牙齿四围是可畏的。

它以坚固的鳞甲为可夸,紧紧合闭,封得严密……

从它口中发出烧着的火把,与飞迸的火星。

从它鼻孔冒出烟来,如烧开的锅和点着的芦苇。

它的气点着煤炭,有火焰从它口中发出。

上帝正在告诫约伯这种动物可怕的威严。上帝之目的,起初是加深约伯的谦卑和尊崇,提醒他世间有着特殊的存在,人类对此无能为力。

你能用鱼钩钓上利维坦吗?能用绳子压下它的舌头吗?

你能用钩穿它的鼻子吗?或用荆棘刺穿它的腮骨吗?

正如约伯所知,答案是否定的。但上帝用嘲弄和讽刺的语气强调他的观点:

它岂能向你连连恳求,说柔和的话吗?

岂肯与你立约,使你拿它永远做奴仆吗?

你岂可拿它当雀鸟玩耍吗?

几乎不可能。不,上帝说,作为一个明智的人,约伯将永远记住利维坦的野蛮和力量,记住它令人生畏的外表和不可战胜,并主动避开。接下来是主的嘱咐:“没有哪个凶猛的人敢惹它。这样,谁能在我面前站立得住呢?”

这与故事更大的主题是一致的——约伯受苦,约伯受辱,约伯无比虔诚。但是上帝有点得意忘形,继续杂乱无章地长篇大论,出于自己的目的夸耀利维坦。这种生物纯粹邪恶的强壮似乎暂时偏离了上帝(或者至少是《圣经》作者)的想象,就像从弥尔顿(Milton)的《失乐园》(Paradise Lost)中溜走的撒旦。正如我们所知,强大的恶棍比完美的英雄更为有趣。第41章的结尾写道:

箭不能恐吓它使它逃避,弹石在它看为碎秸,

棍棒算为禾秸;它嗤笑短枪飕的响声。

它肚腹下如尖瓦片,它如钉耙经过淤泥。

它使深渊开滚如锅,使洋海如锅中的膏油。

它行的路随后发光,令人想深渊如同白发。

在地上没有像它造的那样无所惧怕。

凡高大的,它无不藐视,它在骄傲的水族上做王。

那些骄傲的孩子让上帝重申他的旨意:尽管利维坦威严而可怖,但它的存在归功于上帝自己。“我创造了这个怪物。没有人能勇敢或鲁莽到去和它纠缠。那么谁能立在我面前?”在《约伯记》第41章和《圣经》的其他章节中,利维坦的作用是让人们保持谦逊。

与此同时,巨牙长爪的真实动物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从智人(Homo spaiens)具备智慧开始——如果算上储存在我们基因中的演化智慧,那就更长了——顶级捕食者就让我们敏锐地意识到自身在自然中的地位。它们提醒我们,对它们来说我们只是另一种味道的肉食。

利维坦是以文化神化顶级捕食者的范例。安巴是另一个,巴茹又是一个。美洲豹、尼罗鳄、美洲狮、网纹蟒以及其他各种大型食肉动物,都有类似的信仰和传统。这些动物与人类共享土地,不安地比邻而居,有时会把人类当成猎物。显然,这些信仰和传统反映并放大了顶级捕食者的神奇,在影响人类定位自身位置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狮子、老虎和熊让黑暗的森林变得可怕了吗?的确如此。鳄鱼和鲨鱼有没有犯下丑陋、可怕的杀人和吃人罪行?有。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是一件好事。通过这类行为,它们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特定的视角。虽然人类可能是自然中最具反思能力的成员,但(在我看来)我们也并非自然指定的所有者。哪怕从来没有另一个物种如此天资聪颖,既能撰写格律诗,又能制造钚元素,我们也不是演化的顶点。在人类整个演进故事中,提醒我们在自然中地位的一个因素是,在某些时代里,在某些土地上,我们不过是食物链上的中间环节。我说的不是《圣经》中象征权力和荣耀的食物链(虽然这是上帝为教训约伯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而是字面含义的食物链——谁吃谁。

那些人类会被吃掉的时代和景象正在消失。在群体的生存斗争中,顶级捕食者面临特殊的困难,只得以低密度的种群存在。饥饿又凶残的食肉动物不得不彼此隔离,因此每个种群需要大面积的栖息地方能维持。每只个体不得不维持高能量的输入,尤其是兽类,爬行动物和鲨鱼的能量消耗则稍小一些。在过去数世纪里,它们中有许多已经消失了——巴巴里狮、阿特拉斯熊、爪哇虎、加利福尼亚灰熊,等等。还有许多其他种群、亚种或者整个物种,正处于危险之中。食肉动物英俊、吓人而又充满魅力,因此广受欢迎,作为动物园吸引人的景点长期存在。但这并不一样。当它们在野外消失时,它们在最深刻的意义上消失了。尽管它们的DNA仍然可能得以保存,在笼子里或试管中无意识地活动着,但作为完整生态系统中具有功能的成员生存下来,却是全然不同的。

这个星球目前有60亿人口。根据联合国人口司的权威预测,150年内人口还可能再增加50亿。每增添一个孩子,土地生产力就多受一份额外的压力,使森林变成农田,河流变成沟渠。在这种压力下,顶级捕食者濒临灭绝。它们已经被边缘化了,数量下降,失去栖息地,丧失遗传活力,局限于面积狭小的“庇护所”,局部灭绝此起彼伏。这种趋势的另一面是,它们正变得与“智人”脱节,我们正变得与它们毫无关联。纵观我们的历史,我们作为一个物种的历史,在过去几万年、几十万年,乃至两百万年间,我们一直容忍危险而麻烦的大型食肉动物的存在,并在我们的情感世界中为它们赋予了角色。但时至今日,人类自身的数量、力量和唯我独尊,已经把我们带到了无法接受和容忍来自食肉动物的威胁的境况。可想而知,到2150年世界人口将达到110亿左右的峰值。到那时,顶级捕食者将不复存在,即使还有个体存活,也不过是在铁丝围栏、高强度玻璃和钢筋后面苟延残喘。在那之后,动物园中的猛兽将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容易驯服,越来越远离现实。人们对猛兽的记忆将逐渐消退,再也难以想象它们曾经是骄傲的、危险的、不可预测的、分布广泛的、国王一般的存在,再也难以想象它们曾经在人类使用的森林、河流、河口和海洋中自由地游荡过。成年人,除了少数顽固的灵魂,都会认为它们的缺席是理所当然的。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孩子们,世界上曾经有过逍遥自在的狮子,他们将备感震惊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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