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吃什么:人类如何应对食物危机(方寸)Epub+Pdf+Mobi+Txt+Azw3 下载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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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吃什么:人类如何应对食物危机

  • 作者: [美]阿曼达·利特尔(Amanda Little)
  • 出版社: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 副标题: 人类如何应对食物危机
  • 原作名: The Fate of Food:What We`ll Eat in A Bigger,Hotter,Smarter World
  • 译者: 蒋怡颖
  • 出版年: 2022-7
  • ISBN: 9787520199650

未来吃什么作者简介

  1. [美]阿曼达·利特尔(Amanda Little),范德比尔特大学新闻学与科学写作专业教授。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连线》《彭博商业周刊》等出版物上发表了大量关于能源、技术和环境的文章。她历时三年,走访了十余个国家写成本书。她和丈夫、孩子住在田纳西州的纳什维尔。
  2. 蒋怡颖,硕士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曾赴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公派留学,曾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总部翻译处工作,回国后创立文化传播公司,兼作英语笔译和口译。已出版译著《酒鬼与圣徒》。

未来吃什么内容简介

  1. 《食物的未来》以全球性的视角,生动地解释了世界范围内食物供应正在发生的变化。
  2. 气候变化的模型显示,全球性的食物生产将在未来的85年里每10年以2-6个百分点下降,原因是干旱、炎热与洪水。水资源也将出现危机。同时,世界人口将在本世纪中叶达到90亿。获奖记者阿曼达·利特尔教授,花费3年时间,走访十几个国家的食品生产企业,寻求为解决这一困境,全球正在进行的尝试。她的旅程从威斯康辛州的果园,到中国上海的有机农场,从挪威的三文鱼养殖场到埃塞俄比亚备受饥荒困扰的地区。
  3. 重塑全球粮食系统的竞赛已经开始,我们面临着双重挑战,既要解决现有的工业化农业问题,又要为未来的压力做好准备。通过对农民、科学家、工程师和社会活动人士的采访,利特尔讲述了人类食品生产创新的动人故事,记录了那些在更大范围内重新定义可持续农业的努力。
  4. 在作者的访谈对象中,有从事小型永续农业的农民,有跨国食品公司的管理者,有研究古代超级食品的植物学家,等等。她到过一些看似与食品的未来无关实则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地方,比如加州污水处理厂、美国陆军实验室,以及孟买的季凤云中。
  5. 通过这些走访,利特尔提出疑问:转基因生物对环境有利吗?我们正面临动物肉类食品的终结吗?怎样消除农业中的有害物质?如何让所有人都能获得干净的、能够适应气候变化的粮食供应?
  6. 利特尔发现并分享了对气候变化威胁的深层理解,并对过去的经验和人类的智慧感到敬畏和乐观。本书也将改变读者对食物的思考方式——对更智能的食物生产方式的思考,对食物资源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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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吃什么部分试读:

抗旱的种子

Seeds of Drought

真理,诞生在痛苦和磨难中,而每一个新的真理都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接受的。想要让世界毫不质疑地接受一个全新的真理,甚至是一个旧的真理,就像寻找不会发生的奇迹一样荒诞。

—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

我可以拍着胸脯说,保尔·哈维在构想上帝所创造的完美农民时,脑海中并没有浮现一位72岁高龄的肯尼亚妇女。但露丝·奥尼昂奥(Ruth Oniang’o)不仅与保尔的描述十分契合,而且在一些重要的方面甚至做得更为出色。

我从未见过像她这样温和坚强的农民。她所生活的地方,距离美国中心地带十分遥远,约为14000英里。

露丝生长在肯尼亚西部的一个小村庄艾姆勒克。

她家的农场占地2英亩,坐落于山坡上,土壤贫瘠,多碎石。

到了会走路的年纪,露丝就开始帮助母亲种植玉米、龙爪稷、番薯、高粱、矮菜豆、豇豆、花生、班巴拉豆和香蕉。当时既没有拖拉机,也没有犁,只能用双手和一种看起来有点像镐的锄头来劳作。

露丝和村庄里的其他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采集野果。村庄附近的森林里到处都是原生态的乌梅和番石榴。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到附近的河流旁采摘河岸上生长的野生绿叶蔬菜。露丝记得这些蔬菜被统称为“沼泽蔬菜,它们没有植物学名,是森林的食物馈赠,应有尽有”。

露丝10岁时,饥荒席卷肯尼亚西部地区。

这片降水量丰沛的农业区,向来以全国第一大玉米产地而闻名。在这里,种植玉米(即美国的白玉米)不是用来制作牲畜饲料或者玉米糖浆的,而是直接供人类食用。

在全球所摄入的卡路里中,玉米占到了一半以上。[1]玉米粒先是被磨碎,然后再熬煮成一种浓稠的、看起来有点像黏土的粥,其被称为粗玉米粉,几乎所有的饭菜里都少不了它的身影。

在露丝童年的记忆里,该地区发生干旱的频率虽然不高,但每10年到14年总会出现一次,而且每次爆发都会格外严重。

1955年那场干旱几乎让肯尼亚所有的玉米作物毁于一旦。这次全国性饥荒被称为杯中的饥荒,因为收成太少,所以不得不用杯而不是麻布袋或以蒲式耳为单位来为每个家庭定量分配玉米粒。露丝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她们家是为数不多的能用父亲薪水补贴口粮的家庭。

她还记得目睹堂妹患上夸希奥科病后的明显症状,这是一种营养不良导致的疾病,症状包括腹部鼓胀、脱发、皮肤干燥粗糙等。她还记得村庄里有两位失去了家人的老人,每到饭点就会来到她家门口,伸出盘子讨要食物。露丝说道“我妈妈会说‘我们家的门永远是敞开的。

’我们永远不会让邻居受饥饿之苦。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点,饥饿会逐渐把尊严消磨殆尽。”

虽然巴瓦家族(奥尼昂奥是夫姓)战胜了饥荒,但免不了还是会遇到许多困难和难题。在露丝的10位兄弟姐妹中,有5位在蹒跚学步的年纪因疟疾而夭折。

而她自己也得过疟疾,但刚好是在德国制药企业Bayer生产和销售特效药氯喹之后,救灾工作人员向少数几位幸运儿发放了药物。露丝康复起来后,她向母亲许下了三个承诺“第一,长大后,我要拯救生命。

第二,我要为艾姆勒克建造一家医院。第三,我要生20个孩子,来弥补母亲孩子夭折的痛苦。

”成年后,露丝打算生5个孩子,而不是20个。如今,她已经是7个孩子的祖母。

露丝开玩笑地说道“我还想再生几个呢。”但是,当时许下的另外两个承诺,她全都做到了,而且还不止这些。

高中时期,露丝成了班里的尖子生,并获得前往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读本科的奖学金。

她留在华盛顿州立大学继续攻读了生物化学和营养学硕士,并在70多岁时回到祖国肯尼亚,在位于内罗毕的肯雅塔大学担任营养学和公共卫生学讲师。

很快,她的才华被肯尼亚政府发掘,她开始协助政府制定国家食品安全政策。她加入了议会,并担任了5年的议员。

再后来,她成为联合国顾问和《非洲食物、农业、营养与发展杂志》(African Journal of Food,Agriculture,Nutrition and Development)的主编。此外,她还创立了非洲农村外展项目。

如今,这项基层活动正与肯尼亚西部数千名小农场主展开合作,帮助他们提升作物产量和生活水平。

农村外展项目有两个目标提高非洲农业生产力,同时保障小农场主的利益。

这两个目标看上去有些自相矛盾,尤其是考虑到露丝为实现这些目标所寻找的那些合作伙伴,包括非洲农业技术基金会,这是一个与Monsanto合作的非营利组织。

即便Bayer(生产疟疾特效药的那家公司)在2018年收购了Monsanto,它也仍然被广泛地视为小农场主的头号敌人。

此外,非洲农业技术基金会还获得了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的资助,而一直以来该慈善团体因将西方技术强加于弱势群体而颇受指摘。

聊天一开始,露丝就告诉我“我并不是倡导之前的农业工业化,也就是美国20世纪那种重污染的原始农业。我说的是运用技术即现代种子和种植方法来造福人类,生产出数量充足、干净卫生的气候智能型粮食,这样一来,小农场主就可以从辛苦乏味的劳作中解放出来。

而在促使粮食生产工业化的同时,我们应该继续保持本真。”

露丝·奥尼昂奥

当我受邀与露丝和农村外展项目中与她共事的其他农民会面时,虽然心里带有一丝警觉,但我还是接受了邀请。对于西方农业综合企业,尤其是Monsanto出产的种子,能使农村社区受益这一点,我有些怀疑。

但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慢慢意识到美国工业化农业的观念已经变得多么狭隘。我认识到,在美国以外的其他地方,尤其是那些发展中经济体,围绕技术和农业的讨论,包括针对转基因作物的探讨,并不是为了让玉米片有个更加诱人的标签,或是由财团来掌控食品体系,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进步,为了生存。

一个7月的早晨,天气温和有微风,此时正值肯尼亚西部地区干燥的冬季。我乘坐着一辆日产探路者,在赤道以南几英里的位置,沿着一条泥土公路颠簸前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让人吃惊的事情。

我和农村外展项目的员工一道从内罗毕出发,在前往纳瓦科洛村庄的路上迷了路。这段路上没有任何路标,但车上的每个人都有手机,戴着牛仔帽的司机肯雅塔也在手机上搜索信息。

他用斯瓦希里语冲着自己的翻盖手机大声吼着,试图在主路上找到正确的岔道口,声音甚至盖过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你是不是说在路的左边找一棵有些倾斜的香蕉树?
”我们的汽车拐入了一条颠簸的小径,这条路只比卡车宽上几英寸而已。肯雅塔自言自语道“开对了。

”这场新的旅程似乎充满希望。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车窗是开着的,我嗅着空气中焚烧的玉米壳的味道,其中还混合着新翻泥土、动物粪便、柴油机烟气和桉树的气息。

奇怪的是,所有这些气味混在一块,反而让人更加精力充沛。我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之前吃的那碗炖山羊肉让我体内这个习惯了欧美发达国家食物的消化系统开始了强烈的抗议。

我变得食欲全无、焦躁不安。

我把苹果手机收了起来,不再对着沿途的风土人情拍照,包括头上顶着香蕉篮或水罐、衣着艳丽的妇女,在牛拉车上搬动成堆柴火的孩子们,猴子成群的金合欢树,沿着森林边缘爬行的狒狒,还有标牌上写着“行星计算机中心”的小土屋,以及用油漆写着“宫殿旅馆”却没有窗户的荒废小屋。

你也许会说,我们驱车穿越的这片地区相当于肯尼亚的艾奥瓦州,可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美国的玉米种植带。我们沿途经过的每个玉米农场占地面积都在一英亩左右,有些旁边还连着菜园,零零散散地养着几只家畜。

玉米田的四周环绕着由圆柱形仙人掌构成的篱笆。大部分农田里的玉米作物看上去都病恹恹的,黄棕色的叶片因干旱而卷曲,有被害虫啃食过的痕迹,叶片上布满了病害留下的斑点,还被肆意疯长的寄生杂草独脚金缠绕着。

这样的景象接连不断,直到我们经过一家农场,清一色翠绿的玉米秸秆瞬间映入眼帘。

我们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迈克尔(Michael)和玛尼·施于卡(Amani Shiyuka)的农场。他们的农场比大多数农场的占地面积都要大,不止两英亩。

在院子外面,6个穿着白色T恤衫的人正在为今天的活动忙碌地准备着。翠绿的玉米田,配上黄褐色的玉米须,看上去足足有10英尺高。

我听说,这个品种的年产量十分稳定,比附近大部分的农场都要高出1/3,即使最近发生了干旱也同样如此,这让施于卡家族在当地变得小有名气,他们用卖玉米赚到的钱,盖了一间两居室的房子。不仅房屋面积在当地是最大的,而且也是唯一的一间砖房,被邻居们称为Tego宫殿。

对于这些赞美,迈克尔面露笑容。而阿玛尼个性安静,她戴着一串小小的十字吊坠,听到这样的溢美之词,明显谦卑了起来。

3年前,施于卡夫妇加入了农村外展项目,与非洲节水玉米项目展开合作。该项目为他们以及肯尼亚各地和周边国家的数千名小农场主提供了高科技玉米种子。

他们所种植的Tego抗旱玉米种子(Tego一词源自拉丁语中的“保护”)是由Monsanto设计研发的。

Monsanto被Bayer收购后,Bayer继续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参与非洲节水玉米项目。

2018年,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允诺,到2023年,为非洲节水玉米项目下一阶段的研究和外展项目投资2700万美元。该项目其他的投资者还包括霍华德·G.巴菲特基金会和美国国际开发署。

总部位于内罗毕的非洲农业技术基金会对该项目进行监督,生产并测试Monsanto研发的玉米种子,并将种子供应给地方经销商。施于卡夫妇同意让农村外展项目和非洲节水玉米项目在他们的农场里举办户外日活动,一方面展示这些种子所取得的成功,另一方面为当地农民普及现代的农业耕作方法。

当我们乘坐日产探路者抵达时,露丝大声招呼道“你们来!”她身穿一件亮色的波点连衣裙,戴着紫红色的头巾,还穿着一双紫色的威灵顿长筒靴。她刚刚在院子的入口处挂起横幅,上面写着“农村外展项目通过农业根除贫困”。

“你好,奥尼昂奥博士!”我也大声回应道。虽然我隐约觉得自己这句问候语好像读错了,但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成了旁边那群孩子嘲笑的对象。

(我想说jambo,意思是“你好和欢迎”,后来却发现自己说的是jamba,意为“放屁”)就这样,我与这位令人钦佩的学者和活动家长久的相知相识就这么开始了。

露丝和迈克尔带着我们四处逛了逛。院子里回荡着音乐家们演奏的欢快的卡姆巴音乐。

近200名农民涌了进来,参加此次的开幕式,他们在白色帐篷下摆放的折叠椅前落座。折叠椅的中间是个舞台,地方长官和有关团体成员一会儿要上台致辞,并一起观看有关农耕经济挑战与成功的表演。

农村外展项目的工作人员对附近学校一群13岁的女生进行了培训,教授她们农耕技巧。只见她们沿着人群的外围,如行军般大踏步地走着,每走一步都会用力晃动膝盖和手臂。

奥尼昂奥博士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嘉宾席上,女孩们在她面前排成了两列。

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女孩用英语和斯瓦希里语说道“我们是来自福佑学院的学生,现在站在你们面前,朗诵我们的诗歌《不只是农民,而是要做一位出色的农民》(Not Just a Farmer,But a Good Farmer)。”女孩们的年纪从6岁到14岁不等,她们身穿校服,带领的蓝色衬衫外面搭配着紫红色的背心裙。

每个孩子都编好了发辫,保持着奥运会体操运动员般的沉稳和冷静。

女孩们开始用斯瓦希里语齐声朗诵。与此同时,一位活动现场工作人员轻声地用英语对诗歌的内容进行了翻译

哦,农民们!你们遭受折磨,你们蒙受损失!

不计其数的农场,收成却欠佳。

全国各地贫困无处不在。

公民在哭泣,为什么你们会经历痛苦?

教师在哭泣,警察在哭泣,连医生也在哭泣。

我们想问农民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明明有农田,却还挣扎在饥饿的痛苦之中?

当女孩们朗诵诗歌的时候,观众们表达了他们的认可,其中一位观众大声喊道“我明白”,另一位则不断地重复“说得对”。

贫穷不是问题所在,问题出在农民身上。

为了挽救孩子,爸爸和妈妈现在用了优质的玉米种子,

因为有了非洲农村外展项目,农村外展项目,农村外展项目。

农民们欢呼起来吧,因为你们找到了高品质的玉米种子。

贫穷已然被打败,因为你们将会获得好收成。

给露丝的香蕉

人群中响起阵阵掌声,女孩们簇拥在奥尼昂奥博士身旁。年纪最小的女孩将一串夹杂着金色和红色的彩条花环挂在了奥尼昂奥的脖子上,个头最高的女孩递给她一大串香蕉。

露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女孩们表示感谢,并拥抱了她们。后来,她告诉我“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

我们做的最有效的工作就是校园干预教育。只有年轻一代才能推动农业创新。

”但他们也是未来承受气候变化最恶劣的影响的一代人。露丝补充道“这是我们所面临的最新的挑战。

孩提时代,奥尼昂奥时常去流经艾姆勒克村庄的那条河边采摘野菜。

而那条河流现在完全干涸了,这是露丝所记录下、亲眼所见的近期气候影响的表现之一。

自2000年以来,非洲之角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干旱。[2]在我前往纳瓦科洛的时候,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索马里约有1200万人因干旱面临饥饿的风险[3],1000万人靠紧急粮食援助维持生计。

[4]这是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6年来第二次面临大范围饥荒的威胁。与周边国家相比,肯尼亚因干旱所遭受的损失相对较小。

但是在2016年,也就是我去肯尼亚的那一年,该国玉米产量因干旱和虫害下降了10%左右。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的第二年,干旱情况会进一步加剧。

2018年5月,联合国宣布,肯尼亚有240万人面临严重的粮食不安全风险。[5]

肯尼亚的情况反映了非洲大陆大部分地区面临的现状。过去15年来,肯尼亚的平均气温一直和全球气温变化趋势保持一致,而近年来全球气温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此外,害虫数量增加,作物病害蔓延,干旱期延长,干旱发生的频率也有所增加,加上降水周期变短,短期降水量增加,降水规律变得更加难以预测。作为肯尼亚最高的山脉——肯尼亚山上的冰川面积开始减少。

[6]一个世纪以前山上还有16条冰川,如今只有不到一半保存完整,而且预计在30年内将会全部消失。该国畜牧业受水资源短缺的影响尤为严重,牲畜数量自2000年以来迅速减少。

农民们纷纷出售家畜,换取耐高温且耐旱的骆驼。目前,肯尼亚共有300万头骆驼[7],数量是10年前的3倍。

气候变化激发了农民对新知识和新工具的兴趣。

露丝告诉我“开始有更多的农民前来参加我们的户外日活动,了解相关信息。当气候条件变得不利于作物种植时,他们必须寻求更好的种植方法。

”施于卡农场的户外日活动中,前来参加的农民15—20人为一组,轮流参加由农村外展项目和非洲节水玉米项目的工作人员举办的各个工作坊。这些工作坊从传统的农耕方式讲到新型的耕作手段,介绍了堆肥学、轮作、本土蔬菜照料、高科技储藏材料和Tego抗旱玉米种子。

露丝和我加入了一个由17位农民组成的小组,其中12位是女性,我们一起参加有关Tego抗旱玉米种子的工作坊。

一位非洲节水玉米项目的实地指导人员用斯瓦希里语对参加工作坊的人说道“你们一直苦苦地等待,可雨水却迟迟不降临。一下雨,降水量又过多,把一切都冲刷殆尽。你们不清楚到底应该在什么时候种植、除草,也不知道玉米会在什么时候成熟。

”人群中有人点头,还传来了表示赞同的咕哝声。接着,他用英语说道“白人把它称为气候变化。”他要求大家跟着他一块重复这个英文术语。

农民们慢慢地齐声念道“气候变化”,那声音如同某种不知名物种的拉丁文名字。指导员继续说道“不管是干旱还是暴雨,这些品种可以抵御气候变化所带来的不良影响。”他解释称,这种玉米种子的研发是为了更好地耐受环境压力,并在3个月左右的时间内迅速成熟,传统种子一般需要4个月才能成熟,而在采收的季节,这种作物能快速干燥,在降水时间无法预测的情况下,这也是一大优势。

露丝打断了一下,对大家说道“气候变化这个概念一开始会有些奇怪。但是出于各种原因,你们一直以来都会与气候变化的影响为伴。

现在,你们明白尝试种植新型种子的好处了吧。眼见为实。

”露丝告诉我,户外日活动的真正目的就是帮助农民们逐渐接受新的种植理念和耕作工具。她补充道“他们希望种植父辈使用过的种子,因为那是他们所知道的全部。

非洲节水玉米项目旨在鼓励农村那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农民接受现代化。这一目标不仅对于农民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而且会给Monsanto及其母公司Bayer带来莫大的影响。

罗伯·弗雷利(Robb Fraley)是Monsanto的首席技术官,被誉为转基因种子发明者,同时也是转基因种子最热切的支持者之一(2018年Monsanto被Bayer收购后,他受聘担任顾问)。

他指出“非洲粮食产量增加的潜力是巨大的。

肯尼亚乃至非洲大部分的农民仍在种植美国早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已经停止使用的种子。”[8]弗雷利补充道,Monsanto提供了“最尖端的育种技术和最有效的基因手段”,因此非洲节水玉米项目的科学家们才能有针对性地根据当地的土壤和气候条件设计和研发种子。

他还强调,Monsanto并没有从该项目中获利,“我们实施的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气候智能型玉米育种公共项目”。

玛丽亚姆·梅耶特(Mariam Mayet)是总部位于约翰内斯堡的非洲生物多样性中心的负责人,她一听到这样的言论就格外生气。她指出,非洲节水玉米项目和Monsanto是在“打着慈善的旗号牟取暴利”,该中心正据此对非洲节水玉米项目提起诉讼。

除了肯尼亚的纳瓦科洛,非洲节水玉米项目还面向非洲中部、东部地区6个国家近20万农民进行了宣传推广。该项目引发争议存在多方面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是该项目让这些农村地区转变为转基因种子的市场。

Tego抗旱玉米种子虽然经过基因改造[9],但其实它们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转基因种子(具体的区别我稍后会展开)。此外,非洲节水玉米项目还在纳瓦科洛附近的几个研究站测试一种转基因版本的Tego种子——Tela抗旱玉米种子,旨在提高作物耐旱和抗虫害的能力。

转基因作物在农业中所发挥的作用在肯尼亚一直以来都引发热议。

2012年,该国下令禁止转基因作物的进口和商业化种植[10],并对转基因作物潜在的环境和健康影响表示担心。

非洲54个国家中只有7个国家允许转基因作物的商业化种植[11],且大多限于纺织业的棉花种植,其中包括南非、埃及、尼日利亚和埃塞俄比亚。

但是,政府的这些限制却遭到了猛烈的抨击。

越来越多的西方和非洲科学家及政治家开始对关于反转基因作物的法律提出批评。[12]他们指出,经过基因改良和编辑的种子可以帮助非洲各国在农业上实现自给自足,并有助于减少高温、干旱和入侵害虫所带来的环境压力。

来到肯尼亚的时候,我也对转基因作物表示怀疑。

虽然我的担忧没什么科学依据作为支撑,但是我和很多西方人一样,提到转基因作物和Monsanto就会不悦。

对我而言,转基因作物代表了美国工业化农业最糟糕的一面。但是与此同时,我也会好奇,在如今气候变化无常、人口迅速增加的时代,经过生物工程改造的种子到底能否对非洲各地的农场和农民有所帮助。

在环境压力不断变大的情况下,采用备受争议的方法,似乎也是可能且合理的。

罗伯·弗雷利坐在写字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箱。

他的办公室比起我预期中Monsanto高管的办公室更为低调,只有低矮的天花板、荧光灯、歪斜的百叶窗帘和随处可见的小玩意。

办公桌上堆放着成摞的书和光碟,包括《改变了的基因》(Altered Genes)、《被扭曲的真相》(Twisted Truth)、《基因改良作物,我的天哪!》(GMO-OMG!)等。

(他告诉我“每一本抨击基因工程的书,但凡我能找到的,我都读过。”)数十年来,弗雷利办公室的墙壁和架子上保留着妻子和3个孩子的相片,还有导师诺曼·博洛格的照片和信件。让人费解的是,读书椅上居然放着一颗圆鼓鼓的金属豌豆荚。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前总统比尔·克林顿授予的国家科技奖章。弗雷利还曾荣获世界粮食奖。2017年,他和该奖项的另外两位获奖者,即非洲发展银行行长金乌米·阿德希纳(Akinwumi Adesina)和佛罗里达大学食品和农业科学研究所的土壤学家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anchez)一起呼吁全球各方采取行动,运用抗虫害的转基因作物种子,帮助非洲作物摆脱不断蔓延的虫害。

这种被称为草地黏虫的毛虫是一种入侵害虫,破坏了肯尼亚数万英亩的玉米田,连化学药剂也无济于事。2017年荣获非洲粮食奖的奥尼昂奥对他们发起的活动表示声援。

弗雷利轻轻地拍了下玻璃箱的盖子,对我说“这就是遗传学的力量。”箱子里左侧的位置有一个标本,看起来像是一根小小的石化了的棕色多滋乐,右边则是一簇黄色的去掉了外壳的转基因玉米穗,长12英寸。

弗雷利说“这个干枯了的是大刍草,是一种古老的野草,是玉米的母株和祖先。神奇的是,从大刍草到现代各个品种的玉米植株,中间只经历了5—6次的基因改变。

数千年时间里发生的6次基因突变让我们从这里来到了那里。”说着,他将手指从左边滑向右边。

接下来,弗雷利即兴介绍起了有关植物育种的历史。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人类对植物基因的干预都已有数千年的历史。

弗雷利告诉我,在农民还未出现的时候,番茄是又小又苦的,胡萝卜短小且色浅,葡萄只有豌豆大小,串也长得稀疏,至于绿叶蔬菜,味道酸涩得很,“足以让你的嘴唇扭曲”。弗雷利指出,正如粮食生产已经深深植根于人类自身,这促进了文明的进步和发展,人类行为其实也深深嵌入了食物之中。

对谷物基因的早期改造,大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曾在《自然》(Nature)杂志上发表一篇题为《动植物驯化的演变、结果与未来》(“Evolution,Consequences and Future of Plant and Animal Domestication”)的论文,讲述了小麦和大麦的早期进化过程。

[13]原本,野生小麦和大麦的麦穗会自然脱落,使种子散落,不利于人类采集,接着出现了一种麦穗不易脱落的随机单基因突变。

戴蒙德写道“这种突变在野生环境中是有害的(因为这样种子就无法散落下来),但是方便了人类采集。而一旦人类开始收集这种野生的谷物种子,并将它们带回营帐,无意间撒落一些,而后将剩余的种植起来。那么不易脱穗的突变品种,就这样被无意识地挑选出来了。

”类似的过程持续了数千年的时间。农民们一次次地选取有利突变,从而逐渐培育和生产出颗粒更大、口感更为软糯的谷物,还有不那么苦涩的蔬菜和更加圆润清甜的水果。

玉米的故事之所以有趣,是因为直到20世纪30年代它的起源依然是个遗传学上的谜团。

世界上并不存在野外生长的现代玉米品种。

于是,科学家纷纷假设现代玉米的祖先早已灭绝,直到诺贝尔奖获得者基因遗传学家乔治·比德尔(George Beadle)在1934年发现大刍草是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系列突变,才变成了现代农业中的卡路里巨头玉米。[14]几个关键的突变改善了谷物中淀粉生成的类型和数量,玉米粒的大小、形状、颜色以及玉米穗轴排列的长度和数量,这些突变也进一步提升了玉米作物在不同类型土壤和气候条件下生长以及抵御某些害虫的能力。

早期玉米植株的优势在于其拥有极强的繁殖能力。

弗雷利对我说“玉米繁殖力强,且天然多产。

无论是热带还是温带气候,无论是干燥还是多雨气候,无论是凉爽还是温暖气候,人类所适应的各种气候玉米都能够一一适应。”这就意味着,在培育新品种时,可供科学家选择的基因库本身就很丰富。

而且这也是传统玉米育种即杂交或非转基因种子能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由孟德尔、达尔文以及后来的博洛格所推崇的杂交育种技术,能更加高效地从世界各地不同的玉米品种中识别和控制有利突变,从而生产出更为高产的玉米作物。

弗雷利指出,肯尼亚和美国所种植的玉米存在几大区别。在美国,玉米的大规模生产很多时候是用于非食物用途,如生产乙醇。

而在非洲,玉米广受喜爱是有充分理由的。弗雷利说“玉米是卡路里发电机。

和世界上其他作物相比,玉米可以在最小面积的土地上产出卡路里最高的果实。”《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的专栏作家塔玛·哈斯佩尔(Tamar Haspel)在《为玉米正名》(“In Defense of Corn”)一文中,对主要作物在每英亩土地上所能产出的卡路里进行了比较。

现代玉米在每英亩土地上可以产出约1500万卡路里[15],土豆的产出仅次于玉米,大米的产出则为每英亩1100万卡路里。相比之下,大豆作物为600万卡路里,小麦则为400万卡路里。

哈斯佩尔指出“玉米在卡路里产出上的优势,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农民而言至关重要。”

传统育种存在某些局限性。现代遗传学的发展,让科学家得以加快新品种的培育进程,而他们所采用的方法只存在于孟德尔和达尔文的想象之中。

例如,利用“标记辅助”法培育Tego抗旱玉米种子。“标记辅助”这一方法虽然传统,但从技术层面来看还是挺有意思的。

该方法可以精确地编辑种子的基因组,包括插入新的基因,编码来自同一物种所需的性状。这一过程贵在速度快,可以大大缩短培育新品种所需的时间——当作物需要迅速适应诸如昆虫入侵等导致的不断变化的环境时,这是一个显著的优势。

转基因作物和传统作物的关键区别在于传统作物的特性由相同或近似物种决定,而转基因作物可以从外源基因中获得新特性。例如,在实验室实验中,将老鼠的基因植入生菜中,使植株能够产生维生素C

将天蚕蛾的基因植入苹果树中[16],可以预防火疫病。

Tego种子的转基因版本——Tela抗旱玉米种子含有两种外源基因,其中一种来自枯草芽孢杆菌,这种细菌存在于土壤和人类胃肠道中,实验已证明其可以帮助植物在生长过程中更高效地管理水分。第二种基因来自另一种常见的土壤细菌——苏云金芽孢杆菌(Bacillus thuringiensis,简称Bt),它使植物能够在体内产生专属有机杀虫剂。

不出所料,美国也有与这些作物类似的品种Tela抗旱玉米种子是Gard抗旱玉米种子的变种[17],后者是Monsanto推出的,已经种植在美国300万英亩的农田上了。在美国种植的玉米中,至少有90%(约8000万英亩)是Bt转基因作物[18],反转基因人士经常引用这一事实批评美国的玉米产业,还称这类玉米为“玉米大王”。

弗雷利认为,将玉米改造成天生耐旱和抗虫害的作物,将使最干旱地区最贫困的人口受益。西尔维斯特·奥伊克(Sylvester Oikeh)是非洲节水玉米项目在内罗毕的科学主任,他支持弗雷利的说法,即Monsanto及其母公司Bayer在短期内不会从转基因玉米中获得经济利益。奥伊克说“该公司已将其育种技术无偿捐赠给非洲节水玉米项目[19],并自愿培训其科学家在当地培育和生产种子。

”“我们努力并不是为了盈利。”虽然目前的确如此,但最终Monsanto将在种子成功开拓新市场后获益。非洲节水玉米项目的科学家已经根据不同地区和土壤类型开发了100多种玉米品种,且所有品种都被列入Tego品牌进行销售。

Bayer的马克·艾治(Mark Edge)告诉我,“看到Tego就有点像是看到‘内含英特尔(Intel)处理器’一样”,“农民们开始把它与高产和顽强的适应力联系起来”。艾治说,目前Monsanto没有收取额外费用——农民按照“当地种子市场的标准价格”购买具有先进技术的种子。但随着种子市场的成熟,Monsanto会开始以更高价格出售种子以获取更高利润。

非洲生物多样性中心的玛丽亚姆·梅耶特认为,Monsanto正以一种不正当的方式进行新帝国主义,并且试图垄断农业,还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他们这样的野心坚持不了太久,因为想要占领并控制新市场需要长期的努力。

她说,非洲节水玉米项目“确实是21世纪的骗局”。

“他们正在推动一种技术驱动的、一刀切的食品生产方法,专注于单一作物和转基因种子,这让农民的传统知识和技能发挥不了作用。”

肯尼亚关于转基因作物的争论正处于白热化阶段。非洲有100多个环保组织,其中有很多是西方组织的子公司,比如“地球之友”和“绿色和平组织”,他们支持对转基因生物采取限制措施,并且担心转基因生物会对人类健康造成危害甚至会威胁到肯尼亚本土作物的纯度。

多年来,政府官员对这些人的担忧做出了回应,但在2019年1月,肯尼亚国家环境管理局批准在肯尼亚引入首批商业化转基因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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