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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抹去的一家》Epub+Pdf+Mobi+Txt+Azw3 下载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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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年份: 2022-06

豆瓣评分:8.3

北九州监禁杀人案是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刑事案件之一,以其离奇和恐怖的性质而广为人知。本案最引人注目的是,罪魁祸首松永泰对被害人进行精神控制,以可耻的方式导致其亲属互相残害。本案是家暴和PUA(Pick-up Artist,骗取异性感情、金钱,甚至“洗脑”,通过包装自己和心理技巧来控制异性)的极端体现。

松形原本是个惯用的骗子。编造自己的身世,假装善良大方欺骗女性,然后通过殴打、社会隔离、言语暴力等方式控制女性骗取钱财,这是他惯用的犯罪手段。随后,它被开发用于将毫无价值的欺诈勒索目标折磨致死。

作者丰田正吉非常关注家暴问题,案件曝光后引起了他的关注。他参与了庭审,采访了罪魁祸首,试图接近事件的真相。通过丰田从容不迫的描述,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极端案例中,可怕的家庭暴力是如何伤害一个人的身心,使人失去逃避的本能,放弃做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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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简介:

松永的妻子逃走之后,纯子便成为所谓的“事实婚姻的妻子”,与松永的“牵绊”也随之迅速加深。其中有两件,影响极大。
第一件,是纯子在真正意义上成了松永的共犯。
起初,纯子只是给World公司打打下手,处理一些杂务。但是,在松永的指示下,她开始对自己的家人和亲戚实施商业诈骗。前文中曾提到的那位与绪方家交谊深厚的市议员,曾接受一位女士的咨询。那位女士从纯子小时候起就疼爱着纯子。她说自己上了纯子的当,被纯子骗了钱。那是在纯子从幼儿园辞职之后不久的事。
纯子去那位女士家中拜访,恳求说:“我在一家叫World的公司工作。公司正在搞营销活动。阿姨您就办一张卡吧。”然而,一办完卡,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取走了一百万日元。她在慌乱之中联系了纯子,纯子便约她去位于柳川的公司大楼。公司的社长松永接待了她,亲自听取她的抱怨,然后向她深鞠一躬,说道:“我会负起责任来惩罚纯子的。”第二天,她又被纯子约到公司,但这次是被带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纯子气势汹汹地冲她吼道:“我被松永骂了一顿!阿姨,你到底打算要怎么样!”和她一起的年轻男子也在一旁威胁道:“我会杀了你的!”最后,她总算是设法逃了出去。她不住地颤抖着说:“我真的非常害怕自己会被杀掉。我再也不想见到纯子了。”
市议员听了这件事后,为纯子的父母感到痛惜,说道:“这一切应该都是那个叫松永的男人在背后操纵的。纯子原本是一个那么诚实本分的女儿,因为一个男人竟然变成这个样子。”纯子本人在法庭上承认,自己在World公司期间曾有不止一次这种诈骗行为。
纯子亲手葬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人际关系,破坏了从小到大用心培养而成的良好品德。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洗脑”已经迎来了最后的局面。
在World公司帮忙的时候,纯子的伦理准则就已经崩塌了。即便是犯罪行为,她似乎也不再会有厌恶之感了。如若不然,她很可能会再一次产生自杀的冲动。停止思考、麻痹感官,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保命之法”。然而,代价是她自己越来越不得不依赖于松永。
平成四年(一九九二)七月,松永陪同纯子去柳川信用银行,要求分行经理延长定期票据的兑付时间。经理没有同意,松永就威胁那位分行经理,并砸坏了桌子。第二天,因为分行经理提起控告,警方以涉嫌威胁和破坏财产的罪名,对松永和纯子发出逮捕令。而且,警方还发现他们对一名老年妇女实施了诈骗,骗取约三百五十万日元,因此又以涉嫌诈骗罪对他们二人下达逮捕令。
但是,松永早已作好了安排。第二个月,他让World公司破产,留下约九千万日元的债务,带着纯子逃到了石川县。被警方通缉之后,两个人开始了命运与共的逃亡生活。他们的目标,是确保在七年后的平成十一年(一九九九)七月一日诉讼时效到期之前,不被警察抓到。
在石川县,松永和收留他们的朋友发生了纠纷。所以在仅仅停留一天之后,他便决定折返回福冈县,并在北九州市的小仓定居下来。小仓是松永的出生地。他在七岁时搬到了柳川,但仍然残留着对小仓的些许零星记忆。这也可能是他把小仓选定为逃亡生活地点的原因吧。
在返回出生地之后,松永的“犯罪性设想”变得越发地清晰起来。
他的最大课题,首先是筹集逃亡资金。为此,他通过欺骗、威胁的手段,让那些被自己控制的人,尽可能多地从家人和亲戚那里榨取钱财。松永将掠夺对象称为“金主”。仅就目前所掌握的事实来看,就有四名所谓“金主”遭到极其残酷的迫害。他们的下场都非常凄惨,其中两人死亡,一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一名受害者,是World公司的男性员工,曾和松永一起逃亡。他每天都会遭到松永的暴力,还被胁迫着让母亲寄钱过来。一旦他没能筹到钱,就会被打得更狠更惨。他琢磨着:“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早是会被杀死的。”于是在大约三个月之后逃走了。
第二名受害者,是一位女性。她是松永的同学,二十岁的时候曾和松永有过交往,但后来嫁给了别的男人,并生下三个孩子,组建了一个安稳的家庭。但是,她可能仍然对松永怀有爱恋之情。因此,当久未联系的松永打来电话,向她借钱的时候,她就分几次给了松永共计两百四十万日元。
不久之后,她告诉松永说自己与丈夫、婆婆之间相处不睦。松永便对她说:“那你就应该离家出走。来和我一起生活吧。等你离了婚,我们就结婚!”结果,她真的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后来又与丈夫协议离婚。但是,她搬进松永准备的公寓之后不久,就成了松永的施暴对象。她被迫以抚养三个孩子为由,向父母和前夫乞求钱财,给松永贡献了一千一百八十万日元。最终,该名女子在大分县的别府湾跳海自杀。而在此前的几个星期,她的父母和前夫已经不再寄钱给她了。恐怕就在那个时候,松永的暴力也随之升级了吧。毋庸置疑,她的死是一种“无限接近于他杀的自杀”。
第三、第四个受害者的情况,将在后文叙述。
纯子与松永“牵绊”加深的第二件事,是生下了松永的孩子。
纯子在实施那宗后来被警方通缉的诈骗案前夕,意识到自己怀孕了。松永建议堕胎,但纯子意志坚定。而且,纯子当时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无法得到法律意义上的认定,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纯子喜欢小孩,小孩会让她暂时忘记痛苦。据她说,自己“在幼儿园工作的时候,不管松永的暴力有多么残酷,但只要和孩子们在一起,就会忘记那一切”。这样的纯子,在平成五年(二〇〇五)一月生下一个健康男孩的时候,内心一定是欣喜非常的吧!
但是,松永甚至把孩子也当作控制纯子的工具。首先,他再三地主张:“如果我们被逮捕,他就成了犯罪分子的孩子。与其如此,不如逃跑。”作为母亲,一般人都会在“为了孩子”这一信念的影响下变得意志薄弱。纯子也不例外。她说:“当时,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听松永那么一说,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与其自首认罪并重新做人,倒不和松永一起逃亡,直到诉讼时效到期为止。”补充一个情况,松永甚至在被捕之后,还通过辩护律师向纯子传达信息,让她“为了孩子,保持缄默”。
让我们回到金主被害事件。
松永决定在小仓开始逃亡生活。为了寻找住处,他去了JR(1)小仓站附近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当时负责接待的营业员,就是第三个金主,后来成为第一起杀人案受害者的服部清志,也就是让整个案件浮出水面的十七岁少女恭子的父亲。
对于松永他们来说,清志是一个利用起来非常方便的人。来小仓后的头几个月里,松永至少租了六套公寓,作为其逃亡生活的藏身之处,而这些公寓都是通过清志作中介租到的。负责与他联系的是纯子。纯子自称“田中”,编造了各种理由委托他找房子。签署租房合同的时候,纯子也假托他人名义,包括松永那些情人的名字。不过,清志从不多问,而是继续为他们提供方便。
当第二位金主的遗体在别府湾海域被发现之后,松永担心警察会追查到自己身上,便决定搬家。当时,纯子委托清志负责搬家退房的查验事务,清志立刻就接受了。他由此获得了十万日元的报酬,也就是全额的租房押金。
正是这件事,让松永下定决心把清志作为猎捕对象。松永觉察到“如果为了钱,那个叫服部的男人是一定会尽其所能的”,随后便认真地制订了一个计划来引诱清志上钩。
首先,纯子把清志约到一家咖啡厅,向他提出一个虚构的投资计划。清志连内容都没有确认,就爽快地答应了,并在几天后带来三十万日元的现金。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幼稚而且拙劣的试探性骗局,清志竟然上了钩。于是,松永亲自出马,开始和清志进行接触。
纯子把清志约出来,对他说:“之前那三十万投资的获利周期比较长。如果想赚快钱,我就把比我更厉害的人介绍给你。”之后,松永出场了。他戴着黑框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发型,穿着皱皱巴巴的旧西装,出现在料亭,对清志自我介绍道:“我姓宫崎,是一名电脑工程师。”
他们一边吃着比目鱼生鱼片,一边喝着清酒。松永向清志抛出一个新的投资计划。那就是在不同人物的证词中出现过的,通过赛马赚钱的主意。清志又一次彻头彻尾地相信了。松永提议道:“我们一起开一家赛马预测公司吧。”清志立刻付诸行动,甚至同意并购买了一台最新款的电脑,作为这项业务的必需品。他们二人连同纯子,几乎天天都一起喝酒畅谈。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松永开始称呼清志为“所长”。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说松永是一个天才骗子,但容易受骗到如此程度的人物也是世间少有的。那么,这个服部清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清志出生于昭和三十六年(一九六一),与松永、纯子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他在二十一岁的时候结了婚,第二年生育长女恭子,但在六年之后离婚,恭子归他抚养。之后,他与一名女子同居。连同那名女子的三个孩子,他们一共六个人,住在北九州市门司区的一个公寓。
关于当时的生活,清志的同居伴侣B女士讲述道:
“在和清志生活的前三年里,我觉得非常幸福。我在一家大型公司的子公司工作,收入还不错,清志也有一份正经工作。把两个人的收入合起来,我们可以过上相当奢侈的生活。我们买了一辆轻型客货两用汽车,经常带着孩子们去旅行。他是个非常疼爱孩子的人,我的孩子们也是从心底喜欢他,喊他‘爸爸’。他多少有点孩子气,也有任性的时候,但会为我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和购物。工作再忙,也一定会去孩子们的运动会和课堂参观。”
但是,自从和松永来往密切之后,清志的性格和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化的开始,便是松永向他推荐的那项赛马预测业务。
她回忆道:“一天晚上,他一到家就兴奋不已地说:‘我遇到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要和他开启新的事业!’然后,他就说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因此要去贷款。”
据B女士说,清志对钱的态度很草率。当时,他的大笔债务都是由B女士按月偿还的。因此,B女士为了阻止他去借更多的钱,就下了决心,给了他三十万日元。
也就是那个时候,清志介绍B女士第一次见了松永和纯子。据说是松永他们想和她认识一下,专程赶到门司区来拜访。于是,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居酒屋。
她说:“松永自称姓‘宫崎’,性情很温和,言谈也亲切。他介绍自己说:‘我是一名工程师,在日立的子公司工作。虽说年薪也有几千万,但还是厌倦了人际关系,就想自己单干,开创新的事业。为此,我非常努力地学习,也学会了使用最新式的电脑。’绪方自称姓‘田中’,为人矜持,也很知礼节,总是一脸微笑的样子。我对他们二人的印象很好,也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他们。渐渐地,他们就常常来我家做客,我也会和他们在附近的居酒屋或是轻食店一起喝酒。”
不久后,在清志的强烈要求下,由B女士全额出资购买了一台当时最新款的电脑。据说,在那个年代,连电脑这个名词都还未普及,一台电脑连同打印机、电脑桌在内,总价约为七十万日元。
然而,松永和清志却是成天成天地喝酒。耗费巨资买来的电脑,就那么放着,落满了灰尘。清志连日来都是天亮的时候才回到家,而松永和纯子则根本就都不来了。她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清志就眼见着变得奇奇怪怪的。脸色土黄土黄的,非常难看,还添了口吃的毛病。他本来不爱喝酒,在家里不喝,就算是在外应酬也顶多就是喝喝啤酒,也从来不会喝醉。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喜欢起了喝酒,而且一喝就喝到天亮。”
B女士因此而担心清志的健康,清志却粗暴地说:“你嘴上满是温柔好听的话,心肠里却都是黑的!”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也让B女士的心灵倍受打击。清志还毫不客气地找她要钱,她一旦拒绝,就会有金融公司、信贷公司的催账单送上门来。
清志在认识松永二人的一年零九个月之后的一天,突然提出要和B女士分手。他一收拾完东西,就带着当时才十岁的女儿恭子,一起搬进了公司的宿舍。“他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事情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非常失落,甚至在那一段时间里,都没法安心做任何事情。有时候,我也会在电话里和松永商量,他会说‘B女士你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所长他这是怎么了呢’之类对我表示同情的话。”
清志在和B女士分居之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清志和恭子一起生活。但大约三个月后,在松永的谋划之下,恭子被安置到松永身边。根据纯子的证词,她听松永说“可能会接手照顾服部的女儿”,之后没几天,清志与松永签订了一份协议。根据协议,清志每月向松永支付二十万日元,委托其“承担养育恭子的业务”。
但是,清志当时的月薪就是二十万日元(他的月薪此前是三十万日元,但因怠工而被降薪)。这样的话,月薪的全部都用作了恭子的抚养费。而且,松永还要求他支付每晚的酒钱,这也使得这份合同极不合理。尽管如此,清志还是花下大价钱,请拥有丰富保育经验的纯子承担抚养女儿的工作。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松永的手段之高明。从松永的角度来说,这意味着他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而且能确保有恭子作为“人质”。话虽如此,至少纯子的心理似乎是比较单纯的。
她说:“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觉得,对于自己的大儿子来说,能有一个大姐姐也是件不错的事。从恭子的成长经历和给人的印象来说,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姑娘,也愿意为她做点什么。最初的时候,我和恭子一起做饭,也相处得很好。”(庭审证词)
松永、纯子和他们的长子,还有恭子,住在小仓北区M公寓的一个房间里。这间公寓房是通过清志的关系,以清志姐姐雅子(前文曾提及)的名义租赁的。然而,正是这间屋子,成了清志被杀害、被肢解的地方,也成了纯子所有家人被杀害、被肢解的地方。清志把女儿交给松永照顾之后,生活变得越发地颓废起来。他独自一人住在公司宿舍,但每天下班后,都会到M公寓来,和松永、纯子一起喝酒,喝得很多,直到凌晨五点左右才回宿舍。
松永则在一旁虎视眈眈,观察着逐渐积累疲惫的清志,伺机捕捉清志的弱点。
清志一喝醉了酒,就会露出些无赖脾性,喜欢吹嘘他的“英雄事迹”。一天晚上,他又打开了话匣子,说:“我从租客那里承接消毒工作。不过,很多时候并没有真的消毒,但也标记为‘已消毒’,把消毒费收入囊中。这样也能赚点小钱。”但是,松永是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些话的。
在法庭披露的证据中,有三份题为“相关事实的说明”的文件,是纯子根据松永的指示而负责保管的。这三份文件的署名是同一个人——“服部清志”。
第一份“说明”中写道:“我承认自己一直在私吞消毒费。这些钱本应上交给A公司(清志供职的房地产公司)。”根据人证纯子的证词,松永让清志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开始居高临下地教训他,强迫他写下“相关事实的说明”。清志刚刚还接受松永的劝酒,喝得不亦乐乎。但是,松永突然之间就翻了脸。清志被吓了一大跳,惊得满脸通红,随后又变得沉默不语,顺从地写下了那份说明。他自己清楚,这件事是自己说出去的,所以很快就承认了,也没有反抗。
第二份“说明”中写道:“我承认自己是A公司盗窃案的犯人。”松永以前听清志说过一件事,就是清志的单位里曾经发生一起百万日元盗窃案。后来,松永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并激烈地追问道:“你就是那个犯人吧!”清志拼命地否认,但最后还是被迫接受了自己是犯人的说法。
实际上,那件盗窃案很可能不是清志干的。清志的父母记得他当时非常苦恼,说“虽然我被怀疑了,但我绝对不可能去做那种事的”。如果他是真正的犯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对原本就一无所知的父母倾诉呢?或许,清志是在身心俱疲以至极其衰弱的状态下,受到松永的长时间审问之后,陷入一种自己就是凶手的错觉。又或许,他过于渴望从那种追责与逼问之中解脱出来,结果违心地写下了那份“相关事实的说明”。
第三份“说明”中写道:“我承认对恭子的性骚扰。”根据纯子的证词,恭子本人在松永、纯子和清志面前揭露说:“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是跟爸爸两个人生活的。爸爸和我一起泡澡,摸了我的身体。在我睡觉的时候,会脱下我的内衣,摸我的臀部,看我的性器官。”纯子说:“恭子说得有模有样、煞有介事,让人丝毫也感觉不到是松永逼她那么说的。清志当然是坚决地予以驳斥,但看着恭子越发激烈地反驳回去,我也不由认为‘那是真的啊’。”
恭子和清志正在争论的时候,松永也加入进来,支持恭子。清志不得不面对越来越强烈的质疑和追问。据纯子说,在清志被追究的那些事情中,她对这件事最为愤怒,她在旁观的过程中抱着一定要让清志认罪的心态。
最后,松永让清志闭嘴,并递给恭子一张纸和一支笔,指示恭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相关事实的说明)”。之后,恭子在厨房一角写好“说明”。松永把文件拿给清志看,并命令道:“签字吧!”逼迫着清志承认自己对恭子进行过性虐待。
关于松永将清志一步一步逼入绝境的事实真相,还有一个目击证人——清志的女儿恭子。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恭子作为证人出庭的一些相关情况。
除嫌疑人之外,恭子是唯一活着的证人。恭子第一次作为检方证人出庭,是在平成十六年(二〇〇四)一月的第二十次公开庭审。此后,她以几乎每周一次的高频率连续出庭,共计作证二十三次,每次约两个半小时。恭子在获得警方保护的时候是十七岁,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她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一直在夜校上学。
法官出于对恭子出庭作证而可能产生精神负担的考虑,允许恭子不必直接走上法庭,而可以在法院的另一个房间里作证,并准许少儿权益咨询机构的工作人员作为陪同人员坐在她的身边。在法官、检察官和辩护律师的办公桌前,设置有小型摄像机和显示屏,恭子和询问人都可以通过这些仪器彼此看到对方的脸。但被告席上的松永和纯子,以及包括记者在内的现场其他旁听人员,则根本看不到恭子的脸。恭子的声音通过扬声器能被整个法庭里的人听到。
即使是面对非常细节的提问,恭子也会从九年前的记忆开始追溯,回答全程语气平淡。她有时声音会变小,会一时语塞,有时也说“不记得了”或是“我不知道”。考虑到她的年龄,即便仅仅作为证人出庭,也是一种勇敢的行为。更何况,她直到结束都能坚持回答提问,不得不说是令人钦佩的。
证词的内容也非常具体。案发当初,调查人员曾因她的证词中存在许多模糊性陈述而感到困扰。但在之后的两年左右时间里,恭子或许是一点一点地唤醒了记忆。恭子的证词虽然也存在一些稍有出入的地方,但整体上是可以和纯子的证词相印证的。
恭子的证词,是从她的父亲清志如何遇到松永,并被其拉拢蒙骗开始的。恭子很喜欢B女士,也愿意和她一起生活。但是,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清志有一天突然到学校来接她,直接把她带到小仓北区的公司宿舍里,然后她就和清志两个人生活在那里。自称“宫崎”的松永和自称“田中”的绪方(“田中”后来告诉恭子,自己的真姓是“森”),频繁出入他们居住的宿舍。每天晚上,他们都和清志一起出去,而恭子则被一个人留在宿舍。
后来,恭子搬到M公寓,和松永、纯子住在一起,并转学到附近的一所公立小学。清志每天晚上都会到公寓来,喝酒一直喝到天亮。恭子也往往会被逼着喝啤酒,因此有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身体不舒服或者睡眠不足的状态下去上学的。
松永和清志之间根本就不是对等关系。恭子说,有一次松永突然揪掉了清志的假发。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光头,被吓了一跳。那以后,清志在室内时假发就会被没收,但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恭子详细讲述了松永逼迫清志写下“相关事实的说明”时的下作手段。她说:“那是爸爸每晚都来M公寓时候的事情。我向松永报告说‘爸爸从松永的包里拿了钱’,但那其实是一个谎言。因为松永逼着我说爸爸做过的坏事。他让我说十件,我就必须要说十件。如果没有说上十件,就会被他大骂一顿。所以,我就撒了谎。松永指责我爸爸说‘你偷了我的钱’,爸爸就拼命地否认。这时,松永抬手就朝我的脸上打了一拳,大声地训斥道:‘不许撒谎!’我的嘴角被打破了,流出了血。松永把我拽进了洗澡间,用淋浴喷头冲掉血迹。当时,松永告诉我说:‘撒谎的话,就要把谎撒到最后。’不过,那天,爸爸没有承认。
“第二天,松永又指责我爸爸。他还把我叫过去,让我跪在装满水的脸盆前,对我爸爸说:‘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她的脸浸到水里!’说着,他就把我的头往水盆里摁。我两手抵着地板,用胳膊拼命地撑着,但也还是没有用,眼看着就要被他摁进水里了。就在那个时候,爸爸说了一句:‘我承认。’那是第一次,爸爸承认了他没有做过的事。”
那件让纯子非常生气的、清志性虐待恭子的事,也是恭子的谎言。关于写下“相关事实的说明”的原委,恭子作了坦白。她说:
“我在稿纸上,以‘爸爸对我所做的各种令我厌恶和痛苦的事’为题,原封不动地按照松永的话记录下来(这张稿纸现在被法庭采纳为证据)。我写在稿纸上的事有:我在浴缸里被爸爸摸了乳头,被揉捏了乳房,睡觉时被摸了阴部,还被他用手指插进了肛门,等等。实际上,爸爸从来就没有对我做过那么恶心的事。但是,我如果不写,就会被松永骂,所以只好写下那些谎话。可是,爸爸却把那些内容承认了下来,还写下‘对恭子进行性侵犯的种种相关事实的说明’。”
据她说,“相关事实的说明”中关于清志盗窃公司一百万日元现金的事,也绝不是事实。当时,清志的身体上被通了电。在遭到持续电击的情况下,清志实在无法忍耐下去,才迫不得已地作出了承认。恭子还被松永逼着在那份说明的最后写下这样的话:“我听到了爸爸的话。我可以证明,但希望爸爸别被警察抓住,能够逃掉。如果那钱还有剩的话,请给我一点做压岁钱。”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另据恭子讲述,用同样手段写成的“相关事实的说明”大概有一百份左右,但在清志死后,大部分都用碎纸机销毁了。
清志在委托松永他们照顾恭子的三个月之后,就从公司离职了。形式上是他主动辞职,但实际上是被解雇了。他因此也不能继续住在公司的宿舍,就接受松永的邀请,一起住进M公寓。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在被监禁的状态中遭受着虐待。
最初的虐待,是给身体通电。
此处,笔者拟对电击造成人体伤害的威力作一简单说明。据前World公司员工N先生的口供笔录,N本人是电气专业高职毕业的,这套电击装置就是由他设计的。设计的初衷,一半是觉得好玩,而且设计的电击痛感也仅仅达到一种轻微刺痛的程度。但是,当他怀着搞恶作剧的心理,在另一名员工的身上试用装置的时候,正好被松永看到了。松永对此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并把它“改良”为可以用于虐待的工具。
为使威力达到最大限度,他剥掉电线绝缘层,裸露出金属导线,又把导线缠绕在手腕、脚踝、上臂和大腿上,然后将电线的插头插在电线延长线插座上,并快速地反复插进、拔出、插进、拔出……
据N先生的证词可知,“导线缠得很紧,几乎勒进肉里。撕裂般的灼烧感,会让人像虾一样地扭曲着身体,而且难以呼吸,只能咬紧牙关”;“被通电的地方会形成溃烂性灼伤。两个手腕被捆住通电的时候,大脑会遭受到轰鸣般的冲击,紧接着就是眼前一片漆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如其所说,松永版的电击装置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从那以后,员工们动不动就成为他的电击目标。
员工们对电击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以致争相乞求松永的欢心。松永利用这种心理,让员工们互相告发,并在自己面前互相辱骂。这样,员工们团结起来进行抵抗的可能性也被完美地消除了。到后来,员工之间互相通电施虐,成了普遍的现象。N先生回忆说:“松永似乎很享受观看被电击者的痛苦模样。他会一边给女人打电话,一边微笑着用手势下达电击的指示。”
根据纯子的证词,对清志的电击最初也是从恶作剧开始的。然而,随着电击次数的逐渐增加,不久后就演变成“虐待性电击”。游戏和虐待性电击的区别,在于是否具有惩罚和制裁的意义。纯子说:“在虐待性电击中,不管是多么荒唐的事,也都要有一个什么理由。在受罚者被通电之前,松永一定会说出一个惩处的原因。”
我们可以根据纯子的证词,再现虐待的场景。
在M公寓,他们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开始喝酒。突然之间,松永就开始指责清志的言行。
“喂!电呢!”
听了松永的这一句话,纯子便迅速准备好两种电线。一根电线的前端分成两叉,都装着金属制的鳄鱼夹,另一根电线是连接到电源插座的延长线。以前是直接将导电线缠绕在身体上,最近开始使用装有鳄鱼夹的导电线,因为这种夹子很容易固定在身体上,而且不会造成太过强烈的冲击。
电击部位都听从松永的命令,包括胳膊、大腿、乳头、下巴、耳朵……对于被电击者的姿势,也有规定。多数情况下是采取“深蹲”的姿势,要求脚尖着地下蹲,同时保持上身正直。接下来是告知通电原因,然后将两股导线快速地接触指定部位,并反复进行以上操作。通电操作多数由纯子来完成,通电时间会断断续续地持续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松永会进行教训和质问。
当松永说到“好了,结束”的时候,就是清志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清志被允许改为“体育坐”(2)。松永说声“辛苦了”,并递来清酒或是啤酒,让处于头脑迷糊状态中的清志一口喝掉。就这样,松永一边喝酒,一边反复指示纯子进行电击操作。等到松永喝完酒,都是早上五点左右了。在这期间,通电操作往往要进行好几次。纯子说:“在我的印象中,松永似乎把电击清志当成了下酒菜。通电的原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也都记不得了。”
但是,松永可不是单纯为了取乐才反复进行通电施虐的。他的最大目的,是要竭尽所能地榨取钱财。
不过,松永并不采取简单的威胁方法,没有逼迫清志说“拿钱来”“去弄钱”。纯子说:“松永不会把没给钱作为电击的原因。他会想办法让那个人自己明白过来‘这个意思就是叫我去弄钱’。为此,松永会拐弯抹角地找个牵强的借口,并通过反复的电击,直至达到目的。”总之,就是诱导对方,让他们本人作出最后的决定,而松永自己则并不需要承担责任。松永的这则信条,即使是在施虐的时候,也是彻底地贯穿始终。
对于清志,他还采取了其他虐待方式,比如用嘴咬他,用拳头打脸,用钳子夹或者是拧,等等。在对纯子和恭子下达指示时,松永会亲自给她们做示范,并耐心地指导她们更为有效的虐待方法。例如,“不要盲目地打,要打牙龈的地方。这样打,不会把脸打肿,而且效果好”,“和夹相比较,还是拧好。用钳子的尖端捏起一点点肉,然后把它拧断”。
松永把咬的任务交给恭子一人。“咬他!”松永一发话,恭子就像忠实的看门狗一样,一门心思地撕咬父亲的身体。松永甚至还给出详细的指示,例如让她去咬他的腹部、大腿内侧、手臂内侧之类柔软的部位。
松永甚至对清志采取了各种各样的生活限制。例如,下面这些情况。
·服装、姿势限制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要穿衬衫和西裤,而且被强制要求卷起袖子和裤腿。不仅在电击时要被迫做深蹲的姿势,就连吃饭喝酒的时候也是如此。如果被电流冲击而摔了个屁墩儿,或是身体弹跳起来,那就会被怀疑是在演戏,会被追加电击作为惩罚。
·就寝限制
松永以清志打鼾声音大为由,把他的睡觉地点从厨房改为玄关门附近。又说“让他躺着睡觉的话,就会打呼噜”,于是就把清志锁在一个被命名为“槛”的用四块木板制成的囚笼里,命令他以体育坐的姿势睡觉,还把清志的手吊起来绑在囚笼的盖子上。
不久后,清志被关进门窗都上了锁的浴室里,而且平常都被关在那儿。只有在被喊去喝酒、在厨房被电击,以及松永他们洗澡的时候,才被允许出来。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给他像样的被褥。原来的毯子和囚笼的木板都被扔掉了,结果只是拿些周刊杂志铺在地上,又拿了些旧报纸当被子。即便是给了他陶瓷风扇加热器和被褥烘干机,在没有松永许可的时候,清志也是不能按下开关的。
·饮食限制
清志的饮食是一日两餐,基本上就是白米饭或者是乌冬面、荞麦面,外加一个生鸡蛋,菜是从来都没有的。甚至有段时间,只给一些Calorie Mate牌代餐食品(3)
吃饭的时候,清志保持着深蹲的姿势,面前铺着报纸,上面摆着餐具。松永会告诉他:“从现在开始,在多少多少分钟之内吃完。”基本上也就是十五分钟,但很多时候会根据松永的心情缩短时间。纯子用料理计时器掐时间。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吃完,就要被电击两颚。甚至有时候,他正在吃着饭,就被夹上了鳄鱼夹。
·洗澡限制
松永讨厌不干净的东西,因此几乎每天都让清志冲澡,但即使在寒冬里也只让他用冷水,并且只给他一个洗碗刷用来擦洗身体。清志的胳膊变得不能自如伸展之后,松永一边指导纯子和恭子说,“这个地方对冷最敏感”,一边把喷头对准他的后颈冲洗。期间,松永还让他洗衣服,但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所以在晾干衣服之前,清志即便是在寒冬里也都是赤裸着身体的。
·排泄限制
清志必须在得到松永的许可之后,才能上厕所。自从被关进浴室,清志的排泄就受到限制,小便要尿在饮料瓶里,大便每天限定一次,而且是一定会被催促的。
清志每次去厕所,纯子都要在从浴室到盥洗室再到厕所的地面上铺上旧报纸。清志只能全裸着踩在报纸上走过去,屁股不允许碰到坐便圈,而且在上厕所的过程中也必须敞开着门。纯子则全程监视。她不得不监视清志把屁股擦干净,而且每次还要扒开清志的屁股,检查肛门是否干净。
清志大便失禁的时候,松永会惩罚他,让他把大便全部吃下去。沾上粪便的内裤会被扔掉,并让他换上成人纸尿裤。
关于对清志的虐待,恭子也在法庭上作出了详细的证词。
她说:“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爸爸,但松永给了我一个叫‘告密笔记’的记事本,命令我写下爸爸做的所有坏事。松永说:‘你爸爸的工作就是借钱,而你的工作就是揪出他做的坏事。’我监视爸爸的一举一动,记录下不好的地方,然后报告给松永。如果我不按照他的命令写,就会被他责骂。所以,我写了很多的谎话。松永看完之后,就给爸爸通电。严重的时候,爸爸被通了大半天的电,弄得全身痉挛,而且休克了好几次。”

清志遭受严酷制裁而饱受屈辱的样子,鲜明地刻在恭子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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